宽阔的驿道上,仲将离正带着两千定北军缓缓的行进着,几日前因苏独城遇袭之事,仲将离万般不愿的被召回了定北主营,仲老将军的一顿训斥自是免不了,仲将离又被罚去领取一批物资,仲将离何曾做过这等差事。
知子莫若父,仲老将军知道小儿子性情跳脱、难以管束,便有意去打磨其锋芒,随行的常年负责运送物资的校尉却是个温吞无比的性子,一路上仲将离已被磨的耐性耗尽,只想扬鞭策马在驿道上狂奔。
途中经过鄞州境内,驿道边上尽是形容枯槁的难民,在随着人流缓缓的挪动着,仲将离一行人是来取军备自是没有多带粮食,路上的难民磕头乞讨仲将离与随行的校尉讨论多次后仍是无法救济,大是恼火。
沐云卿看在眼里,但无计可施只好由着他闷头生气,好在队伍几日便走出受难州府,车队走走停停终于几日后到达平郡,此次配-送的物资原本是要配发西境的弩-箭,但匈奴已提出休战,愿称臣,年年岁供,西境战事已经平息原本准备的弩-箭,兵部便配发给了定北军。
定北军守着苦寒之地,远离帝都一直是待遇最差的地方,虽是守护边境多年但所得物资远远比不得其它军队。这弩-箭造价不菲,定北军是第一次装配,仲将离在院中试着新拿到的弩-箭,他面前摆了好几把弓-弩,试了一遍又一遍。
沐云卿自后面走来,见仲将离闷头试了好半天不由好奇问道:
“我记得你有你一把弩-箭!怎的还这么稀罕?”
仲将离仔细的比对这手中的两把弩-箭,眼睛看都不看沐云卿的回道:
“我自是不稀罕,定北军虽不装配弩-箭,但有点等级的还是可以弄到的,我这般费心费力还不是给某人选一把趁手的拿来用用。”
仲将离一面说着一面用眼睛瞟了瞟身侧的沐云卿,只见沐云卿面色有些古怪,过了半晌沐云卿才小声说道:
“谢谢你,少将军”
仲将离听她这么说有些诧异,他与沐云卿军营相处两年多,时时切磋,战事上常常是心意相通,他二人早已是至交好友,私下里也早已姓名相称,只有在旁人面前沐云卿才回以少将军相称,仲将离转过身见四周并无他人,奇怪的问道:
“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有没有别的人怎么叫起少将军来了。”
沐云卿低着头,虽说仲将离与其相处时间不短但女孩子的心思百转仲将离一直参不透,见沐云卿低着头也不说话不由得更着急了。
仲将离拿着弩-箭手足无措,沐云卿深吸了口气自他手中拿过弓-弩。
“这把可是你帮我选的?”
仲将离一时有些发呆,愣了几秒才回道:
“啊!就这把你试试使着怎么样。”
说着仲将离往旁边让了让,将沐云卿推到靶前,教着她如何使用。仲将离看着沐云卿的侧脸问道:
“你刚刚怎么了?”
沐云卿射出一箭,勉强射到靶子边缘,回答道:
“没什么,就是你对我太好了,从小到大除了师傅和婉儿没有人这般将我放在心上。”
仲将离一听才知她怕是有些伤心了,他听沐云卿说起过自己的往事,刻薄狭隘的主母与软弱的父亲,她童年的悲惨便是在戏本里也算是极致的了。
那样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小女孩便被主母百般刁难,每日过的战战兢兢,稍有不慎便会挨罚,当爹的看在眼里却护不了她,远赴泉州读书更是被人百般欺凌,直到开始习武才有所改善。
仲将离从小在军营长大接触的都是男人,此时一个女孩子在他面前伤怀,他哪里知道要如何劝慰,只好轻拍沐云卿的肩膀以示安慰。
沐云卿伤神片刻突然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找仲将离的了。
“哦,差点忘了,周大人说弩-箭都已装车完毕,但今日已过晌午,不如在此休整一天,明日再上路,问你是否同意。”
仲将离撇了撇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