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这也只能是一时之计,你日后如何,难不成困在这公主府一辈子?”
沐云卿有些难以回答,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后当何去何从,“走一步看一步吧!”
孙伯摇着头将诊脉的腕枕收了起来,“你这孩子当真是让人不省心!”
孙伯出了院门便被下人带去前厅,靖阳正等在厅中,“孙大夫,此番这般劳动你实在是不该!只是驸马病情久久不愈又不肯让其他大夫医治,实在是不得已!”
孙伯行了一礼,“公主折煞小人了!”
“孙大夫,不知驸马病情如何?”
“驸马这是旧疾复发,她之前中过箭,伤了肺脉,若是外感风寒或是府内积热便有可能引发旧疾。”
孙大夫瞧着靖阳公主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焦急,又接着说道:“公主不必忧心,我开了方子,让府上的人抓来喝上几副,驸马必定好转。”
“如此,便请您费心了!”靖阳顿了片刻看向曲笙,身边的曲笙明了地点了点头屏退下人。“孙大夫,敢问、敢问…”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公主想问些什么?但说无妨!”
靖阳面上有些不自然,“驸马曾与我说他有隐疾,孙大夫应当知晓吧!”
孙伯一愣,心下有些吃不准着公主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靖阳见老者面上有些疑惑,只好接着开口说道:“我之前遇到过刺杀,当时驸马曾出手救我,我记得当时他下腹被剑刺中,胸口也中了弩-箭,可是因为当日的伤势而落了隐疾?”
靖阳此番说的也算明朗。孙伯也明白了,想是那猢狲为了掩饰身份,借口身有隐疾。
“公主既知此事,老朽也不隐瞒了!驸马的隐疾的确有这些原因,包括咳疾也是当日留下的隐患,再加之北境气候是在艰苦,已是伤了根基,只能好生将养着。”
孙伯故意说的含糊,任靖阳自己猜想。他面上极为平静实则是在偷偷打量靖阳的反应,他心下暗想,老朽这也算不的说谎。那丫头的确因那伤势留了隐疾。至于你理解错的,可不关老夫的事。
靖阳哪里能猜到事情原委,她只道沐云卿是为了救自己落得一身伤病。心下很不是滋味。送走孙伯,独自在院子站了好久。
入夜,白日的燥热刚刚消退,月光皎洁,映的院子里比平日亮堂许多。靖阳外出还未回府,沐云卿拎着长-枪正在院子里比划着。她右手使不上力,原本以右手主导的枪法改为左手主导。招数间生涩许多,少了往日所向披靡的气势。
沐云卿练了一遍又一遍,脸上表情越发不满和焦躁。她额上薄薄一层细汗,大喝一声,一招潜龙出海。□□旋转着脱手刺出,沐云卿脚下发力,追着枪尾大跨三步,右手去捞枪尾。此招本是那破军行最为精妙的一招,长-枪出手,人随枪动。原本应当抓住枪位回身横扫,但沐云卿没能抓住,长-枪旋转着自她手中脱出,呛的一声刺入青石缝中,枪-身兀自颤抖着。沐云卿的右手也在颤抖。
她面上甚是失落。无论她怎样勤加练习,这右手终是不成了!写字歪歪扭扭,至于舞刀弄枪也只是勉强可用上些力气!她努力调整气息,转身抬头望着月光平息心中的不甘。。
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一种刀刃磨在石头上的声音响起。沐云卿转过身来,枪-尾正指在胸前。靖阳正一手握着枪-杆,正目光灼灼的瞧着自己。沐云卿左手去握枪-尾,靖阳却是一缩手,面上满是不赞同。沐云卿只得用右手去抓枪-尾,这次靖阳没有躲闪。
长-枪沉重,沐云卿单靠右手几乎无法持平此-枪。靖阳瞧出沐云卿的吃力,手上一松,身子贴着枪-身旋转一圈,正贴在沐云卿怀中。还不等沐云卿有所反应,靖阳一手便覆上她的右手,帮她握紧枪-杆。
月光如醉,院中二人衣袂蹁跹,腾挪旋转。靖阳轻功极佳,她随着沐云卿的步伐,始终紧贴在他身前。长-枪舞动,靖阳的发丝抚过沐云卿颈间。她能闻到靖阳公主身上清幽的香气。二人衣袂飞舞,恍若仙人。靖阳随着沐云卿的主导收势。她轻轻一转,退后一步,改为面对着沐云卿而站。腾挪之间沐云卿竟从靖阳瞧自己的眼神中看出浓浓的在意。
靖阳左手握着沐云卿的手让它紧紧抓在枪-杆之上。她面上温暖的笑意极其少见,“我认识的沐云卿从不轻言放弃!”靖阳目光中包含着期许与笃信。沐云卿忍不住错开目光,“哪里有公主说的那般好,不过是形势所逼!”说着沐云卿左手接过长-枪,右手了无痕迹的抽出。
面对沐云卿的疏远,靖阳面上未见半分失落。她瞧着沐云卿躲闪的目光唇角升起一丝笑意,“驸马早些休息吧!”说罢转身回了自己院子,留给沐云卿一个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