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唐初柳和唐初阳追踪的本事独步天下,也抵不过苗青的事事抢占先机。
于是终于是在进了昆仑之后,把人给追丢了。
陷入了现在这种茫然无措的境地。
“现在怎么办?”唐初阳长叹了口气道,“整个恶人谷里毫无动静,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安弦已经被擒回了恶人谷。”
“所以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唐初柳揉着眉心喃喃道,“擒住安弦却不报功?这不是恶人谷里的作派,除非他们别有所图。”
“安弦那个家伙,除了一身好皮囊,还有什么好图的?”唐初阳翻了个白眼,道,“他身上最遭人惦记的恐怕是万花谷里的那些药吧,可那些东西连同他的银针墨笔都被扔了一地,还能有什么东西让人别有所图?”
他颓然的往椅子里滑了滑,仰面瘫在上边,两眼发直的看着房梁,手里还转来转去的捻着那根弩箭。
唐初柳却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手指慢慢握紧了桌边,然后“咔嚓”一声竟然生掰下了一块木头,唐初阳死气沉沉的瞥了他一眼,又把眼转回去看房梁。
“你说他除了一身好皮囊没别的可图?”唐初柳只感觉一阵寒气丝丝缕缕的从心头泛了起来,“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遇到安弦的时候,他是因为什么才蜷在个树洞里?”
唐初阳猛然打了个冷战,“呼啦”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惊恐的瞪住了唐初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脸色一瞬间惨白。
“现在,马上去把安弦已经被擒回恶人谷的消息散出去!闹得越大越好!”唐初柳跳起身急匆匆的往外走,嘴里连珠炮一样的说,“快,如果他们真的是要对安弦怎么样的话,现在恐怕已经迟了。”
唐初阳猛的从椅子里蹿出来,慌乱之下甚至把自己绊了个趔趄,急匆匆的追着唐初柳道:“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安弦被抓,那至少肖药儿马上就会想法把安弦弄到手去试药,唐初柳,你这不是要他死?”
“肖药儿只是要他试药,不会轻易弄死他,更不会对他有其他想法,那些人可就不一定了!”唐初柳“唰”的一下转回身,斩钉截铁的道,“如果我们能在他进白骨陵园之前截住押送他的人,没准还能把安弦抢出来!退一步说,就算是安弦真的被送进了白骨陵园,我们也不见得一定就救不出他,但是现在,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被藏在了哪儿,更别说把他救出来。”
既然你们把人藏起来,那我就逼得你们不得不把人给我交出来!
安弦已然被生擒回恶人谷的消息几乎是一瞬间就爆炸一样的在恶人谷中传扬开来,一时之间从平安客栈到烈风集里,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在兴高采烈说着这个消息,每个人都唾沫横飞的大着嗓门,喊得生怕别人不知道,喊得好像那个擒住了安弦的人就是自己。
两三个时辰之后,一只乌雀忽然扑棱着翅膀从白骨陵园中冲上了天空,在明晃晃的日头里盘旋了五六圈才像是终于认准了方向一样,一闪翅便箭一样的飞走了。
而早已在白骨陵园外边苦候了许久的唐初阳亦追着乌雀疾掠而去。
唐初柳隐在白骨陵园附近的暗影里,暗暗捏紧了手心。
这三四天里安弦已经被苗青折磨到脱了形,苗青一方面对他几乎是下了死手,一方面却又真是心疼他身子,用好药灵蛊反复的护着他心脉要害,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安弦根本,却又因为安弦始终不肯松口而用尽一切想得到的法子把他折磨得不似人形。
安弦颈子上的蜇伤已经来不及凝成血痂,一片细密伤口里渗出的丝丝血迹积少成多的在他颈侧糊成一片,青蝎和赤蝎轮流将自己尾钩戳进那一片已经被扎的寻不出一丝儿好皮的地儿,每一次都引发一轮控制不住的痉挛。
而这样的安弦,也成功的阻住了吕观雨和南凤子试图沾染他的心思,这俩人做梦也没想到苗青一天一宿就能把人打成个血葫芦,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过来看看能不能顺便占个便宜,到了门口就猝不及防的被院里那个浑身浴血的人给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说……苗青那个小毒物,不是顶喜欢他?”吕观雨瞪大眼睛围着安弦转了一圈儿,仔细审视了一遍他满身绽开的血肉,随手舀起一旁木桶里的盐水顺着他头顶淋了下去。
清澈的盐水落在安弦身上就融成了血水,带着一路浅淡的红色从他身上流淌下去,安弦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又毫无声息,肩头伏着的青蝎蛊不太自在的甩了甩身上的水滴。
“弄成这样我是没什么胃口了,南兄你可还下得去嘴?”吕观雨一连往安弦身上泼了几瓢水之后才算是勉强冲净了他身上血污,又细看了一遍伤口,嫌恶的撇了撇嘴道,“早知道之前就不该惯着苗青那个小崽子,直接把这人操了再说。”
安弦身上伤口新旧相叠,兼之恶人谷白日酷热,早就有些先落的伤口化了脓,渗着些黄黄白白的脓液,招了许多苍蝇在上吸食,这会儿被吕观雨冲了冲,反倒是驱走了许多正在他身上取食爬动的苍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