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宇把车停在了路边, 看了眼后视镜。
“我去百货商场买点东西, 你要不先回去?”话到了一截, 后面的车门就开了。杨棉沉默着没说一句下车,戴起了帽子,点了根烟。
两分钟过后,杨棉独自走小路回去了。
郝宇打了个方向盘倒了个车转弯,又开回沈老师说的地点去。
桥边树下站了很久,看着枯叶被风席卷到空中,飘向结冰的河面上去。
“沈老师,咋了?”郝宇把车门锁住, 叫住了站在那身姿挺拔的人。虽然他也想找机会问他一下,对于录音的事。
好像是不约而同, 正好, 说的也就是这事。
沈新竹看了眼他身后车内,才将围巾拉下,将嘴露了出来, 笑了笑:“郝兄弟, 麻烦你走一趟了。”
“没事儿。”
“我请你来, 是说录音的事...我...都听了。”
郝宇皱了皱眉:“那你告诉他了没?”
“没有, 就来先找你。”沈新竹脸上黯淡了一些, “我认为, 绵羊他, 可能是把友谊转想成爱了, 咳咳...这不怪他, 人都是会有一些错觉存在。”
郝宇愣了愣:“那我跟他多少年了,他咋没对我产生过错觉呢?”
“这不一样,也许我对他而言只是个特别的朋友。总之,我希望这件事,就不要再提起,帮我瞒着他吧,我会让他意识到这,只是错觉。”
郝宇眨了眨眼,好像知道沈老师的目的是啥了。
瞒着杨棉呗,要使他不知道沈新竹知道这档子事了,你瞒我瞒咯。大家都互相瞒着,这样友谊才能地久天长?
“唉,你这瞒着......算了听你的吧,这事我也不知道咋整,只是作为朋友呢,我是真没见过他这样过。”郝宇递了支烟给沈新竹,“您呢也说的对,这他从小就缺爱,保不准儿还真应了你的话。”
沈新竹的手在寒风中冻的连同心也快疼痛不忍。
他同样也害怕,自己陷入这错觉当中,无法自拔。
“他应该在象原也呆不住多久,顶多也就一两年。我了解他,就是等避开了追债这个风口浪尖,又可以收着房子的尾款,出去闯荡去,放荡不羁爱自由。”郝宇点着烟,“除了单亲家庭这点,我还羡慕这人的,从小起他身边就一堆小姑娘围着他转,吃喝都不用愁,虽然被有些人记恨,但又能将他们个个收拾的服服帖帖,就你们班那不良少年,跟他比简直小儿科!这他没跟你说过吧?也是...他多喜欢你啊,糙,而且他以前家里还挺有钱的,我羡慕这个,还想跟着他享点清福,没想到他倒来投奔老子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风水轮流转...早晚......”
在滔滔不绝的叙述中,沈新竹知道了许多关于杨棉的曾经,这些确实杨棉不怎么跟他提,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遇事从不担心。
不过,也算是清楚了他来到象原的理由了。
如果一个人即将要离开,那就要试着开始适应他离开后的日子。
“啪”窗户玻璃被狂风扇碎了,整个屋子里气温都冷到令人发抖。
马路边岌岌可危的一栋楼,看着真让人心惊胆战。可住的人习以为常,白雅秀一边给自己亲儿子套毛衣,一边熬着电话粥。
“诶~小孩子嘛,还没长开,这小时候长得俊的,长大后还不一定好看的。”“我家俊俊啊,眼光高!上次指着电视机里有个外国人都说不好看!你瞅瞅!”“哈哈哈,我马上带他下来啊,我给他多穿点儿!对了,我也买了件新款,待会儿给你好好瞅瞅,穿着特显身材,可惜最近可能是吃的太好,肚子都圆了些!好好,不说了,见面慢慢嗑。”
门口经过一红色校服,这电话才挂了。
消失的人忽然出现了。白雅秀撇了撇嘴,对着小儿子又笑了笑,捏了捏他嫩嫩对小脸蛋。
薛洲从自己房间里又走了出去,到了客厅,翘着腿数了数钱,又看了一眼日期。这平常都是月初给零花钱,可都月中了,一毛钱都没有给。
“等会儿嘴巴乖一点,才有糖吃。”白雅秀穿着新衣服出来,连商标都还没剪,忙着给亲儿子整理衣服。
薛洲幽幽的看了过去:“白阿姨...”
白雅秀依旧微笑着半蹲在地上整理他儿子的着装,拿出一小手套来:“乖,把小手套戴上,今天阿姨说外面很冷的哦。”
小儿子俊俊鼓着腮帮子跟沙发那边的哥哥对视了一眼,从兜里拿出糖来在空中晃了两下,又塞到自己嘴里。
奶声奶气的:“妈妈,我不冷。”
“不冷就好。”白雅秀又捏了捏他的脸蛋,笑出褶子来。
薛洲将书包又甩在了沙发上:“白阿姨,这个月的零花钱......”
“啊?”白雅秀扭过头来,眨了眨眼,“零花钱?不是月初才给你吗?”
“月初,我就回来了一趟,你说你老公还没给你,过几天给我。”薛洲沉了口气。
“是吗?我记得明明给你了啊。”白雅秀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钱包,又说,“小洲,是不是记错了?我每个月都按时给了啊,你看看,我这钱每个月都是固定开销,记在账上的,要是没给你,我这怎么会无缘无故少了三百啊?”
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