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几时了, 太阳的光芒愈发耀眼, 照的整片白茫茫的大地反着洁白的光。杨棉用手挡了挡这光, 手指缝中看过去, 有个人影在前方。
他很想看清楚,但光芒压的眼睛睁不开。
忽的,又一暗, 被遮盖住了光芒。他渐渐放下手来,发现只身站在一片无人无物的地界,望不到尽头,而脚下是晶莹剔透洁净的冰面,像是面巨大的镜子, 他只要低头就能看见自己了。
不对, 刚刚那个人呢?
“嘿。”
杨棉闻声转头,一雪球对着自己的脑门“啪”中了。
他往后仰了仰,幸好威力不大, 摸了摸脑门儿,除了有点冷, 没啥痛感。
“绵羊。”
“嗯?”杨棉的眼神牵引了过去。
沈新竹正在对面差不多十多米的距离,对着自己笑了笑。
那个人是他。
“你喜欢这里吗?”他问。
杨棉看了眼周围,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有你在....
“嗯, 喜欢。”
“为什么?喜欢这里的雪吗?”
杨棉愣了愣呼了一口暖气:“喜欢, 因为你啊。”
“啊?”距离太远了, 沈新竹显然不大听得清。
杨棉沉了口气, 往他那里走去,边大声说:“因为,你啊,我喜欢的是你!!”
这句话,说出来,心里软了下来,连地面的冰都变成了柔软的雪。
走在冰面上的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就快到了,本来就有裂痕的冰面上,轻轻一踏,裂痕越来越大....
“咚”咕噜噜噜噜...
整个人没有重心的不断往下沉...
“绵羊!!”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只见上方窟窿洞口,一熟悉的面孔焦急的呼唤着。他很想往上游,可是却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脚踝。
朦胧中,感觉到冰河上面的人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一片。只见沈新竹被无数只手给拉开,远离着这个冰窟....
窒息感涌上心头。
“咚”一巨响,杨棉醒了。
起伏强烈的胸口,喘着大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子。
“卧槽!!”杨棉终于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的胸口,发现滚落在沙发边。窗外的太阳,一切都是真实的,正常的。
这梦?
梦里的那个人,又有些难受了。这...难道是报应吗?
年少时,伤了那么多小妹妹的心,现在好了,轮到自己了...
这么感概着,杨棉翻身站起,理了理衣服,忽的发觉身上好像有股子香味,闻着是衣服上来的。白色的T恤衫...昨天早上果然是真实的,身上的衣服是他的,有他的味道。
低头深吸气闻了闻。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揉了揉头发进卫生间去,心不在焉的刮了刮胡渣。欣赏了下自己这张脸,糙的挺有味道,跟沈新竹...也挺配啊...
“叮咚叮咚叮咚”手机猛然狂响狂震动。
糙。大早上...大中午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手机显示:沈新竹。
嗯???
清了清嗓子:“喂...”
“市医院...在...”那边的声音非常的嘈杂,沈新竹断断续续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你现在市医院?”
“嗯我....”
“我马上过来。”杨棉的心就没平静过。这毛衣啥的都不套了,直接披上外套,火急火燎出门。
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
一出门,一山轮车撞了过来。还好练过,差点就来个人仰马翻。
这他妈才是真正的关心则乱!
医院门口车流也多,这过红绿灯时长,是杨棉觉得等的最最最最久的...
“这有个,沈新竹是吧,登记在602,住院...诶....”前台小妹咂巴咂巴嘴,看着人跑了。
602病房。
不仅散发着药味还散发着浓郁的脚丫子味。浓的冲鼻。
隔壁病床上靠着窗户的大爷一把将窗帘拉开,一道光芒直射到了钢架上,反射到了薛洲的眼皮,他微微皱了皱眉,用力的想撑起身体坐起来。
沈新竹瞥见立即把电话挂了,一手去拖着他的肩膀:“别逞强,快好好躺着。”
薛洲没有说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对着墙边上的吉他盯了好几分钟后才开口:“师傅来吗?”
声音微弱,但语气中带着强硬。
“在路上。”沈新竹将他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好点了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薛洲眼皮耷着,没再说半句话,连敷衍都不想了。
沈新竹正在理被子的手愣了下渐渐收了回去,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己通知他爸这边的情况,对他不利,才有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