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酒举筷的手,停在半空,厉千秋死的那晚,还发生了另一桩离奇怪事?
他微微侧目,瞥了临桌四人一眼,那名虬髯大汉已替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还发生了什么怪事?”
白衣汉子压低声音,神秘道,“你们有所不知,厉千秋有一结发妻子,叫夜明珠,在命案发生当晚,夜明珠就神秘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虬髯大汉惊呼一声,脱口道,“莫非是夜明珠杀了厉千秋,这才畏罪潜逃?”
白衣汉子呵的一声,“你的问题不带脑子,夜明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丈夫?她杀死厉千秋的动机是什?你想想,山海庄暗潮汹涌,真相怎么可能如此浮于表面,以我的推测,可能是厉千秋被杀那晚,夜明珠刚好撞见了什么,她怕被凶手杀人灭口,这才逃出山海庄,下落不明。”
虬髯大汉惊呼道,“你的意思是说,夜明珠看见了凶手的真容,怕被杀人灭口,这才不得不逃出山海庄?"
白衣汉子道,"你总算开窍了!"
旁边的黄衣汉子啧啧道,"这么说来,夜明珠就成了唯一的目击者!”
“然也!”
虬髯大汉复道,“这么说来,只要找到夜明珠,不就知道杀死厉千秋的凶手是谁了?”
白衣汉子呵呵一笑,“要找到夜明珠,难如登天!”
旁边二人立刻露出不解的神色,“此话怎讲?”
“呵,凶手怎么可能让其他人轻易找到夜明珠,而夜明珠也不傻,在无法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抛头露面的。"
虬髯大汉面露不解,“话虽如此,不过……既然夜明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不直接揭穿凶手的身份,而是选择逃走?”
“这就是夜明珠的高明之处。\"白衣汉子高深一笑。
"此话怎讲?"旁边二人纷纷不解地盯着他。
白衣汉子微笑道,"因为夜明珠知道这样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帮其他六人除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比起揭穿凶手是谁,躲起来坐山观虎斗,最后再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力,不是对她更有好处吗?”
旁边二人听得恍然大悟,喟叹道,"啧啧,没想到夜明珠一介女流,竟有如此野心,真是不容小觑!唉,不知山海庄的未来,又会沦为怎样一番光景?"
“呵,山海庄死了一个厉千秋,却还有其他六个更加惊才绝艳、风头正盛的庄主,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为了铲除异己,独占庄主之位,这六人势必会展开一场殊死争夺,恐怕会斗得你死我活,山海庄的前景,不容乐观也。”
虬髯大汉出声道,“呼,这么说来,山海庄死的可能不止厉千秋一个,接下来还会死人?”
“然也!”
白衣汉子望着二人,总结道,“厉千秋之死,只不过是揭开了一个序幕而已,山海庄庄主之位一日悬而不统,山海庄就永无宁日,剩下的其他六人,必会为了争夺庄主之位,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残酷内斗,至于谁能笑到最后,就很令人期待了。”
黄衣汉子叹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来与世隔绝的山海庄,也免不了江湖上尔虞我诈的戏码,唉,看来这山海庄,注定是不得太平了。"
……
三人说到这里,免不了唏嘘感慨一番,又絮絮叨叨地扯了一些武林闲事,直到酒尽菜绝,这才纷纷起身,扬长而去。
花月酒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收回目光,内心起伏如潮,暗道,原来山海庄的情况竟如此错综复杂,诡谲莫测,他此去山海庄,实在是吉凶难测,不知会被卷入怎样的阴谋漩涡中。
半晌,他放下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不起眼的紫色锦囊,诸葛神医的话蓦然在耳畔响起,“此锦囊干系重大,事关山海庄及你的生死未来,非到万不得已,不得打开,切记!”
花月酒好几次都想将锦囊打开一探究竟,每每师傅的警告浮现脑海,便又硬生生忍住了。
半晌,他轻叹了一声,将锦囊揣回怀中,刚站起身,面上便泛起一股异样。
花月酒暗中凝神观察,目光扫过酒楼的每一个角落,心道怪哉,那道一直跟踪他的神秘气息竟然不见了。
到底去哪了?
这人一路尾随自己来到疾风城,明显是意有所图,现在又半途而废,就这样不跟了吗?还是,他另有了什么诡计?
花月酒内心蹊跷,沉吟半晌,若有所思地下了楼,结了饭钱。
走出酒楼,接过小跑堂递过来的缰绳,花月酒一抬头,就看见对街的柳树下,多了一个算命摊,摊位旁立着一杆竹竿支起的幌子,写着“诸葛在世,人间半仙”。
花月酒侧目瞥去,大街上人来人往,偏偏那摊位前无人问津,那算命先生一脸无精打采,正耷拉着眼皮打瞌睡。
花月酒眼珠子一转,嘴角渐扬,牵着驴缰慢悠悠地穿过大街,来到摊位前,随手扔下一锭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