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可怜, 小宝贝?
印斟差点没被他唬得傻了,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 终忍不住喝道:“你疯了?……乱喊什么!”
谢恒颜索性粘在他腰上了:“你要骂就骂吧,反正是我不好,我也认了。”
“你瞎说什么?”印斟揪住谢恒颜的后领, 试图把他从身上撕开,“喂……下来, 别靠这么近!”
谢恒颜直接一口咬上他的衣带:“我不!”
印斟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疯狗行为, 当下整张脸都是一阵红一阵青的,想扒谢恒颜偏又害怕伤着他, 末了实在没法拗过, 干脆一动不动在原地僵着, 任由谢恒颜一股脑地扎在他腰间, 五官眉眼几乎全部挤得错位。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抱别的什么地方都还好,腰是人类身体上最脆弱也最敏感的位置, 尤其针对印斟来说, 这会儿若要旁人这么来一通折腾, 他早就大巴掌直接招呼上去了——可偏偏这个人是谢恒颜, 打谢恒颜又有什么意思?就像虐待小动物一样, 除了会生出恃强凌弱的负罪感之外, 还真没什么别的。
……是啊, 就像小动物一样。
就是小动物。
反正只是小动物。
印斟如是这样一想, 强使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骤一低头下去, 又正好对上谢恒颜乌黑溜圆的眼睛,两人堪堪一番对视,印斟耳坠都是红的,双手按在谢恒颜的肩边,不住将他往旁边一个劲地推:“别这么近,下去,快下去!”
谢恒颜委屈巴巴,直朝他腰腹间瞥了一眼,犹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印斟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了,他竟然从傀儡这双素来无波的眼睛里,尝到了那么一丝薄薄的……情意。
真的就是那种……尤其浓郁深厚的感情。
“你没事吧?”印斟手足无措地道。
“我没事,我只是很担心你。”谢恒颜缓缓从他身上爬下来,完事儿了还伸出两边爪子,同时包住印斟的十根修长手指,“以后我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印斟无比尴尬地说:“……谢谢你。”
——但你能不能先好好对你自己。
谢恒颜拍拍胸脯,犹是严肃认真地道:“我虽然是傀儡,但我很讲究责任担当的……再往后你的饮食起居,我都会仔细加以照料。”
印斟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恒颜倏而抬头,抓握着印斟的双手,以一种极为专注的眼神凝视他道:“斟哥哥,我想以后都给你一个人做饭。”
印斟心头疯狂乱跳,这一回,可算是彻底地被震撼到了。他脸色一阵红白交替,战栗着凝视着谢恒颜的双眼,近乎是不住颤抖着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时辰不早了,我不闹你了。”谢恒颜蓦地起身,开始四下忙着熄灯拉窗,“明日还要早起,你快些睡去吧。”
说完印斟甚至来不及阻止,帐篷里头“噼啪”一声,烛火灭了,独留窗外一星半点夜光,由谢恒颜拉过布帘遮挡严实后,便不再剩得任何一丝细微的亮。
印斟躺回稻草堆上,心头一阵莫名其妙,边收拾毛毯边对谢恒颜道:“窗户留缝啊,夜里睡着很热。”
谢恒颜讳莫如深地道:“你不能吹风。”
印斟听来觉着好笑:“我为什么不能吹风?”
谢恒颜闻言至此,却丝毫不为此动容。他不光把布帘窗户都拉死死的,完了还一脸慈爱地坐回床边,顺势替印斟将薄毯拉好,从脚尖一路朝上遮过锁骨:“已经深秋了,注意身体。”
印斟:“……”
眼下正是一片漆黑混沌之中,印斟总觉有些难言的诡异。
两人像昨日一样并肩睡下,于稻草堆里躺过一阵。谢恒颜难得没像之前那样,没头没脑往人怀里钻,而印斟这回虽是睡得舒坦,却感觉怀里空荡荡的,不似那么踏实圆满。
少了东西就是少了,那少了只傀儡也一样是少了,反正怎么睡也好,就是觉得奇奇怪怪,全身上下都在别扭。
遂安安静静憋过半晌,这位“被”小产的印小媳妇,至今还对自己的悲惨遭遇一无所知,憋到最后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侧头问谢恒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和我说?”
忽然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旁边谢恒颜猛地探出一只爪子,啪的一声正盖在印斟的腰上。
也就那么短短一瞬间,印斟脑子里头嗡的一下,所有东西就突地一起炸开了。
这次他是真的,被谢恒颜牢牢实实骇得浑身一跳,几乎就要条件反射,直接把人从床头上狠摔出去——偏正在此时,谢恒颜又缩着脑袋,再次捂进了印斟怀里。
然后他轻言细语地唤了一声:“……宝贝。”
印斟刚巧听到这里,周身血液瞬间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