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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突发!(1/2)

印斟原本想说,木箭飞得那么远, 让他一个人去找就行了。

偏偏谢恒颜这人固执得要命, 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入冬的天气又糟糕透底,前一阵落得满地的积雪, 至今还未有半分消融的迹象, 两人便一路踩雪出了枯林,徒步走向村外早已结冰的码头海滩上。

刚巧村里那些渔民们也不曾远走, 纷纷扎堆在浅水滩附近,等着水底的鱼儿自己上钩。

印谢二人过去那会儿, 时间已近正午, 头顶的太阳蒙了层灰白的雾霭,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按常理来说,渔民现在该是暂且歇下,开始琢磨着要吃午饭了——然今日不知是怎的,老远只听得嗡嗡嗡的一阵议论声响, 而此番愈是靠近, 那声音便愈发来得急促而不可控制, 仿佛有什么要人命的头等大事正发生一样。

印斟心说又怎么了, 这群村人们整天唧唧歪歪的,嘴里就没一刻得来空闲。

正疑问间,谢恒颜已无所顾忌地奔上前去,就近拉过海滩旁一老渔民, 直接问道:“老伯,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那老渔民面如土色, 浑身哆嗦着道:“大、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印斟不耐道:“到底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咱这新村长……才上任第一天,就天降惩戒,天降惩戒啊!”老渔民颤声道,“肯定……肯定是业生印这东西,本来不该转移,如今强行搁在乌纳身上,惹得天神都怒啦!”

印斟愣是听得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东西!”

谢恒颜也是一怔,说道:“什么惩罚,神啊怒的,你魔怔了?不然……问问别人看吧。”

两人刚要往前再走几步,忽有嘴碎的村民跟近前来,阴恻恻地在旁说道:“不用问啦,你们大概不知道吧!也就今晨出门钓鱼的时候,乌纳不晓得几时恢复的精神,突然像往常一样,跟大伙儿一起到码头上来了!”

印斟微微一惊,而谢恒颜更是瞪圆一双杏眼,克制不住地道:“你说什么?乌大哥这就……精神了?还有心情出来钓鱼?”

“是啊,我们都不敢相信!他昨晚还缩在帐篷里发狂,今早不晓得怎么回事,说来就来,一点儿也不含糊!”那村民亦是惊奇地道,“原本大家还在害怕。但乌纳强调说了,他都躺了快一个月,想提早适应村子里的生活,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真的假的?”谢恒颜难以置信道,“不应该啊,乌大哥昨天一直说不想变成妖的,怎今天就顶着业生印出门来了?”

村民道:“当然是真的!人就在浅水滩附近撑船呢……村里这么多人,就属他胆子大,一人划得最远。”

谢恒颜无不嘲讽道:“他还有力气撑船,那可真是太稀奇了!”

“我都说了,叫你别急。”印斟淡声道,“让他自己恢复,比谁都快。”

谢恒颜:“谁知道他今天就能下地了!”

“所以说啊,报应这不就来了?”村民摇了摇头,显是担忧地道,“咱都猜想,多半那业生印啊,是什么不大吉利的凶物——如今换了新的主人,必定是要来降灾的!”

“啊?降什么灾了?打从刚刚过来,你们全都在说这个。”谢恒颜问。

“你俩是来得太晚,没看到吧。”那村民脸色也不太好,抬起两手,向谢恒颜逐一比划道,“就方才大家伙儿的,原都挤在浅水滩旁钓鱼。偏偏乌纳今日大病初愈,一个人撑着他的渔船,划到最深的地方去了——咱一开始还劝他呢,他不听,说他媳妇身子太虚,要钓大些的鱼虾,好生给她补一补。”

谢恒颜一听,也觉这确实像是乌纳的做事风格。他一向最是心疼容十涟,这会子刚刚冷静下来,肯定优先照料好自己受惊的老婆。

“然后?”印斟问。

“然后他在忙着钓鱼呢,忽然!从天的那头,落下一支穿云利箭——嗖的一声,直接过来钉船篷上了,足足没入一尺深呢!”村民尤是惊恐地道,“当时在场的人都吓得蒙了……那落箭的声音,叫一个响亮呀!整个篷顶都快劈裂了一半,真的差一点点,就擦着乌纳的脑袋过去了,险些伤到业生印呢!”

谢恒颜:“……”

印斟:“……”

——他们好像能知道,这所谓的“天降惩戒”,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了。

而面前的村民毫无感觉,仍在对他二人滔滔不绝地说道:“你们说,这业生印可不就是凶邪之物?乌纳这会儿还没尝到鲜,就提前感受到了天神的谴责……说白了,一切都是命啊!”

“这……”谢恒颜喉头哽塞,一时尴尬到无法形容,“这不是什么神,是我……”

印斟在他耳边小声道:“让你试箭,这下闯大祸了吧?”

“哎呀,暂时不管这些了。”谢恒颜拉着印斟道,“先去找乌纳,弄清楚他那边是哪支箭。”

印斟道:“十有八九,是第一支。”

谢恒颜叹道:“但愿是第一支吧。那会儿我太兴奋了,力道用得不对,难免要射偏。”

此话出时,但见在浅水滩另一头,再稍深些的地方,慢慢浮现出一道极为熟悉而高大的身影。定睛一看,果真是许久不曾出帐露面的乌纳——而今身在那条他素日惯用的小渔船上,手握钓竿,动作略显得有些生疏,想来也是一月不曾出海远行的缘故。

但就这样一看,他总体的状况与昨日相比较起来,确是要好出不少。

至少谢恒颜刚见到乌纳的时候,他还在止不住地崩溃流泪。今日白天不光是站起来了,倒有多余的力气跑去撑船钓鱼。

当然,在其中最为显眼的,并不是大病初愈出门活动的乌纳,而是在他身后船篷的正上方处——赫然一支锋锐无比的木制短箭。

甚至在那木箭末端,还稀稀拉拉吊着几串极为眼熟的破布……分明是方才挂鸡蛋用的,如今蛋已没了,就剩那些个布片尚在半空当中,迎风上下不断地飘舞。

印斟当时就说不出话了。

再看周围一圈人多嘴杂的渔民们,眼下正像是见着什么稀奇物事一般,个个骇得脸色铁青,魂不守舍——甚至还有更胆小的,差点就给当场跪了下来,俨然叫这突来的阵仗吓得不轻。

有人说:“就是业生印不该易主。妖印本是为妖而生,岂能轻易移植到人的身上。”

也有人说:“乌纳这回倒了大霉,近来铁定要遭血光之灾!”

而印斟与谢恒颜愣是站定在人群后方,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半晌过去,印斟对谢恒颜道:“我去找乌纳解释清楚。”

然而话音未落,也不晓得谢恒颜到底在急着做甚,他压根不管印斟说了些什么,三两步便抬起双腿,直接跨上了浅水滩附近的冰面。

印斟气得在他身后大喊:“你……站住!”

殊不知这傀儡本就生得轻盈敏捷,眼下一旦扯起步子来,更是丝毫不费力气。普通人走在冰上通常要小心翼翼,谢恒颜倒是好了,每每跑路时溜得比兔子还快,任由印斟在后气急败坏,这厮丝毫不与理会,踮起脚尖一蹦一踏,很快便从海滩最初起始的地方,远远一路跳到了冰面稍深处——也就是乌纳那条渔船停泊的水域附近。

再往前走过数尺距离,水面层层漂浮的薄冰,就是稀松分裂的几块,刚好能供渔船下水。但一般渔民怕危险也怕麻烦,大多选择在冰面更结实的区域垂钓——偏偏乌纳这人叛逆得很,分明身体才刚恢复不久,便一人撑着小船到水深处追寻刺激。

其实这对印斟来说,根本无所谓。

乌纳究竟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但最要命的……还是那只傻子傀儡,两条竹竿儿细腿溜得比谁都快,在冰面上仿佛成了他老家,走出一步滑十步远,转眼就与印斟隔开了大半的距离。印斟一颗心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一直追又追不上,生怕他在哪儿摔得满地打滚,到头闹回来一身毛病。

好在今天的谢恒颜聪明得很,待得沿途四平八稳滑到乌纳旁边,竟是一个跟头也没栽倒。印斟在冰面上追得气喘吁吁,那冷风灌进喉咙里,就像磨至削尖的刀子,贴在颈间反复来回地割——后见谢恒颜已经站定了脚步,印斟这才缓缓松下一口老气,老远跟在后面慢慢地走。

而彼时乌纳刚从船篷里出来,正带着满脸说不出的戾气。一回头见谢恒颜急匆匆地跑过来,乌纳眉头一皱,想起昨日夜里那一茬儿,心下登时越发不大爽利,遂冷冷出声斥道:“怎么是你!”

谢恒颜一心惦记着船蓬上的木箭,这会儿迎头撞上乌纳,也不打招呼,就像个没头没脑的毛孩子一样,连手带脚爬上了船头。

但此刻的乌纳,既不知晓箭是傀儡射的,更不知晓这厮过来是为了干嘛。如今一眼见得谢恒颜上船,乌纳只觉像是遭了劫匪一样,陡然警觉地道:“你搞什么?上我的船来作甚?”

谢恒颜头也不回,径自盯向篷顶那支木箭,说道:“我拿东西。”

“拿什么?这条船是我的!”乌纳喝道,“你下去!”

谢恒颜回头睨了他一眼:“什么你的我的?怎么你昨个还在抱怨,说不要业生印的,今天倒肯顶着它出来撑船了?”

“我是为了给涟妹钓鱼!”乌纳急得脸红脖子粗,“她近来身子不适,都怪我昏睡太久,连累她也一起辛苦了!”

谢恒颜道:“哦。那你还得多谢头顶上的业生印,若不是它及时发挥作用,你往后上天去给你涟妹钓鱼?”

乌纳:“你……”

傀儡今日这般尖锐言语,多是因着昨日落下的不快。现下想来仍是觉着气闷不已——古往今来,所有那些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物事,有哪一样,不是被横抢硬夺,人人就算竭尽全力,最终亦是求而不得的?

但这业生印不管怎么算,也是白白落到了乌纳的头上,他自己捡个大便宜不说,还得故作清高,窝在家里寻死觅活?

谢恒颜愈想愈气,现回头看到乌纳那张黝黑的脸,都没来由觉得阵阵恶寒。反正乌纳在背后喊他,他也只当没有听见,顾自踩着木凳直立起身,像只活力过头的蚂蚱一样,转眼便翻身攀上了船篷顶端,抬手去取那支近没入一尺深的锋锐木箭。

乌纳一看,这哪还得了?登时铁青着脸,不住在下方招手道:“你、你这放肆妖物,快给我下来,不许动那支箭!”

谢恒颜道:“为什么不能动?我偏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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