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泽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牙刷毛巾,放在了卫生间里。又在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放在齐夏徵面前,对她说:“去洗漱,然后吃早餐。”
“好。” 齐夏徵没有再说什么,好像还是有点累的样子,昨晚上喝了那么多,早上起来头不痛才怪。
看她进了浴室,纪清泽把早餐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便放到餐桌上,转身回去书桌上面继续工作,专注阅读文献的样子好像齐夏徵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她从后面听到声响,齐夏徵出来了,吸拉着拖鞋,走到餐桌前,慢慢吃起了早餐,这期间竟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可以听到齐夏徵翻动塑料袋悉悉簌簌的声音,又可以听到她喝豆浆时传来的小心翼翼的声音。买了这么多,她不会全吃了吧?纪清泽这样想,但是却始终没回头,好像自己暴露出一点关心她的念头,就输了一样。
纪清泽意识到自已的心理活动,有些迷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样幼稚了?给自己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吃了这顿早餐,就要送她回去了。
她这样想着,耳朵听着身后人的声音,拿在手上的笔却是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身后拖鞋拖沓的脚步声传来,齐夏徵站在纪清泽的身后,说:“纪老师,谢谢你的早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语气全然不像她之前跟纪清泽说话一般,充满着狡黠的活力与朝气,相反,有点疲倦,有点冷漠。
转过身看着她。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纪清泽眨眨眼,目光暗沉,这句话听起来让她着实不舒服。她不是会计较的人,但怎么齐夏徵这小孩一说出这种话,她就本能的觉得有些,恼怒呢。
“你如果还觉得累的话,再休息一下。”
她开口了,声音却还是冷冰冰的。
“不用了老师,我……休息够了。”
纪清泽内心有些失语,继续说:
“作为老师,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喝不喝酒我没有权利干涉,但是如果独身喝醉,还让老师父母担心的话,就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纪老师这是在担心我吗?”
齐夏徵回望过去,紧紧盯着纪清泽的眼睛。
“你是我的学生不是吗?”
“那昨晚纪老师去接我,也是出于老师的学生的责任吗?”齐夏徵又问,言辞间有点步步紧逼。她眼里藏着的情绪,纪清泽没有能够读懂。
“我相信任何一位你的任课老师在那个情况下都会去接你。”
“纪老师,你教书这么久,从来没有一个学生朋友吗?”
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之后有,但一定不是现在。”
“那你觉得,我昨晚让你去接我,又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这场看似双方制互相质问步步紧逼的谈话中,纪清泽隐约觉得齐夏徵好像是在对抗什么东西一样,她有些倔强的口气里面,其实另有所指。莫不是昨天让她醉酒那件事?
她不理解齐夏徵为什么要纠结于老师与学生之间的责任关系。
“老师,柏拉图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格拉底和他的学生阿尔喀比亚德是有着超越师生之间的关系的。
齐夏徵话锋一转,突然间就扯到了哲学。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季清泽,嘴角带着有些得逞的微笑。
“那又如何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苏格拉底。”
“季老师,我只是在说,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
纪清泽是在假装哑巴,她自然知道齐夏徵指的是什么。心里冷哼一声,苏格拉底与阿尔喀比亚德之间的爱情是人尽皆知的了,但齐夏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难道是说她和她之间可能发生爱情吗?
纪清泽看着齐夏徵巴掌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突然明白,她一定是又在戏弄她。
这个小破孩,真的是一天到晚都没事找事。
纪清泽笑了一声:“齐夏徵同学,如果你能把心思,分一点放在我的公选课上,你一定会取得非常好的成绩。”
“谢谢老师的赞美了,我下周好好上课,争取做纪老师班上的第一名。”
齐夏徵灿烂地笑了,之前脸上的阴霾沉静完全一扫而光。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去玄关边,穿上了昨天纪清泽帮她拖下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