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自己送来了,纪问双无视南方澈眼里的敌意和寒意,立刻爽快地答应了:“好呀!”
迅速的回应让人猝不及防,南方澈顿了一下,随即薄唇勾起一角,意味不明。
南寰大国独尊真武,基本上南境自上至下,包括皇室,皆是凝练真气,以武入道。
所以南方澈接触过真武一道的基础,六岁后才修习炼气道至今。
南方澈以极高的天分和资质融会贯通,自行悟招。届时,他再回南寰皇城,已是拥有真武先天级的实力,于炼气又有等同于分神期的修为。
除此之外,他亦能将真气和灵气交互转化,招式可近可远几无死角;他另再取得只有南方氏血脉才能驾驭的镇国神功之后,功力又更上一层,无可匹敌,再无高手能可阻止其人修罗之道。
不过,纪问双忘记现在的南方澈程度到哪里了,以自身的真武功体也无法探知对方的气息。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他伸手想摘下南方澈的兜帽,手腕却被扣住。
纪问双一时挣脱不得,赶紧收敛动作,抿起双唇收起笑容,可南方澈仍是满怀戒心,抓着他双眼不放。
最后南方澈是自行摘了兜帽。
“我叫北苍。往后还请多劳费心了。”他同时说道。
纪问双滞了一滞:“額......我......”
“?”
南方澈见眼前少年睁大他漂亮的异色双瞳,就连瞳孔好像也放大了些。
如此莫名,让内心向来少有波澜的他,也禁不住暗想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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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端云宫,前往魆林的路上,纪问双百思不得假名,就是怕露馅。
众位修者不用本名入林,是因一个人本名若是给林中徘徊的魆鬼听见了,它们便会不断地重复呼喊这个名字。如此重复、再重复,就如同招魂,把人的魂魄招走了。
这说法像是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不过时间一久,也成了固定的传统,入林者也多半愿意配合。
当然在南方澈面前,纪问双是断断不会说出自己姓氏的。
低头走着,他扶额懊恼道:“我还没想到要叫什么名字。”
他脑子里飞过的都是很久以前人类给他取的诨名,因为是金黄毛色,人们就很喜气地叫他招财啊、纳福之类的,只有当时饲养他的大小姐,唤他“踏雪”。
但,这名字用在这当下,实在是太奇怪了。
看纪问双纠结许久都未得结果,南方澈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只是板着脸静静地跟在后头。
南方澈本以为这个衣着讲究的少年,会和他遇过的其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一样血气方刚,容易急躁,动不动就就想单挑动手。
而且,对方修习的是真武道,可能正是来自他所厌恶的南境。
出身南境的少年——如果能够藉此机会挫败他,让他怀疑自己的能力;到时候那张脸上的失败,也许会是此行意外的收获。
结果在前往魆林的路上,纪问双非但没提到剑、真武、炼气,还纠结在取名这种小事。
南方澈总觉得有些后悔了,要是独自一人行动,说不定已经越过整座魆林了。
“我还没想好......”
“你就叫炽城!”南方澈扫过纪问双衣上红裘,实在忍不住怒声道。待见到对方错愕地瞪着他,立刻冷下面容。
他在端云宫内殿的时候就闪过这个想法了,这少年焕发的炽烈光芒使他心生怨怼。
“呃......炽城炽城炽城。”
纪问双快尴尬死了,也深怕自己不小心唤出南方澈三字,便又接着提醒自己:“北苍北苍北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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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云宫外往西北处就是魆林,热爱寻宝游戏的渡云尊者把引路石藏在林中,因此不能直接御剑穿梭其中,只得细细找起了。
随着时间推进,林木渐深,不知不觉已是分辨不出来处了。
任何一方的景色看来都一样,树干需要三人合抱才能围起的高大树木,还有脚下沙沙作响的厚叶堆。
再走得更深,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仰望树冠,也只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灰暗星光,蒙蒙眬眬地,像隔了数层纱。
对纪问双来说,夜视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极细微的光线便能让他看清周围一切。
而南方澈直接闭起双眼,听音辨位的模样也被他看清楚了。
“嘿——”他轻轻招呼。
感知到另一人止下脚步,南方澈立即睁眼,却见纪问双于手中凝气,光芒暗动,一点微光由小至大,化成一颗巴掌大的光团。
纪问双控制真气流通过气脉,最后于掌上汇聚成形,光团上还可见丝丝如水流的波动。
这团光照亮南方澈冷若寒霜的面庞,他被兜帽和浏海半遮住的细长凤目里看不出情绪。
纪问双向他推出双手:“看,凝气化光。”
浮动的光芒飘在掌心之上,如同沉睡的灵魂,寂静且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