魆林的黑暗看似无边无际,更别说是人影了,除了笔直的树干横挡在前,别无他物。
纪问双是不希望南方澈在碰上危险的。
危险就会带来刺激,而刺激兴许会更加激起南方澈的戾气。
再次入林不久,头上树叶沙沙阵响,林风拂过脸侧,像鬼手一般撩起发丝。
随风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灰白雾气,又快又急、避无可避,如一张纱网照过来,将纪问双团团罩住。
雾气迷离,树影瑟瑟,似乎下一刻就会从灰暗中冲出什么。
纪问双解下背上短剑,剑未出鞘,但他旋身放出强烈剑气斥退迷雾,另一手则搭在腰间长剑剑柄上,以防御变故。
雾中没有特别的气味,迷雾被斥退了些距离,又慢慢地漫回来了。
料想白雾或许是夜晚气温低下所造成,纪问双便继续前进,但手中仍是紧握剑柄。
如此在雾中前行可能过了有三刻之久了,期间偶有兽类咆哮,甚至能听闻人语。纪问双默不作声,他只想找到南方澈,不欲惊动他们。
又是一段时间之后,声音渐消,换成空虚的静寂,除了自己的脚步和呜呜风声,再无其它声响了。
正当纪问双考虑是否该直接切去那块凶兽横行的险恶之地时,周围灵能渐增,接着是一道凌厉的剑气,将白雾被劈往两侧。
清晰的夜景再次出现,而站在其中的,也就是驱退迷雾的人。
南方澈。
他的剑上沾有血迹,也许是那几只巨狼异兽的鲜血。
“出剑。”南方澈剑锋直指纪问双,不待后者反应,他已然一步跃出。
见他手中暗色长剑劈下,纪问双立刻抽开一截剑身挡下攻势。
“我说,出剑。”
他灵力强劲,硬是将纪问双逼退数丈;后者仍是收敛,不愿同他剑锋相向。
“为什么不出剑?”南方澈紧盯着和他面对面、接下剑招的少年,不懂他既然不带惧意,又为何要躲闪。
“为什么要对你出剑?”纪问双架开长剑,稳住脚步之后收起那一截剑身。
“你......”
南方澈赫然发觉现在的自己就像那些容易急躁,动不动就就想单挑动手的少年同样。
其实他不过是感觉到一股特别的剑气,而后发现剑气正是来自纪问双,便想要对方出剑一决实力了。
吞下质问,南方澈心底升起一股烦躁,无处倾泻。
不过倾泻的对象很快就出现了。又是一阵凄厉的嚎叫,一只庞大的异兽蹒跚行来,它的喉间、腰侧都有细长且深的血痕,那是剑痕,正是来自南方澈。
找到刺伤它的人,它挣扎般地嘶叫扑来,最后被南方澈一剑劈裂头骨。
确认异兽再无动静,他从斗篷内取出一颗略略发光的圆石。
“引路石。”
圆石上的光芒集中在一隅,就像罗盘指针的端点,指着某一方向。现在光芒指着纪问双站着的方位。
纪问双疑问:“你还是打算跟着它的指示走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拿到它了。”说罢,南方澈将引路石收回斗篷内袋。
纪问双:“......”
.
和来时一样,魆林又回归沉沉漆黑。
也因此纪问双背后还沾着的几点荧光特别显眼,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走在后头的南方澈无法忽视其中一点亮白荧光,他猜想那高度应该是腰际,随纪问双的步伐一晃一晃地,让他极为心烦,真的非常想将之拍下。
忽然纪问双停下:“有东西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