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的事情被密不透风的锁在里面, 外面的大臣们跪到天黑还没等到消息, 着急了, 拉住匆匆忙忙的太监问皇上醒了没。
小太监回:“还未。”
宫里四处掌起了灯,皇上的寝殿外亮如白昼。
没多久,一个小太监的尸体被抬了出去,说是险些将皇上的药给打翻了,被关心则乱的暇瑜公主下令赐死。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都快亮了, 里面的太监出来说:“皇上醒了。”
大臣们还没等高兴,太监又道:“太医说,皇上好像是中风了。”
大臣们疑惑起来,什么叫好像是中风了?没有个准话吗?!
他们正准备拉住太监问清楚详情时,公主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先是冲各位大臣们行了个礼, 道:“诸卿,皇叔已经醒了, 情况不是很好, 太医正在为皇叔调理, 说皇叔需要静养, 各位还是请回吧。”
岳平上前行了一礼:“殿下,先前还能去狩猎,怎么就中风了呢?太医可有说是为什么?”
公主摇头,悲痛道:“岳卿,本宫比你更想知道……皇叔现在话都说不了……”她说着, 眼眶又红了,为了不在人前失仪,只好以手遮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大臣们见她如此悲伤,纷纷劝她保重身体,同时在心中感叹公主重情重义。
“岳卿,刘卿,方卿……”公主点了几个一品大臣:“本宫这心里总是不安,你们留下吧,本宫也有个能决断的人。”
岳平和几位大臣忙称是。
他们进了寝殿,何茂守在龙床前拿毛巾给皇上擦脸呢。
宽大的龙床上,皇上躺在上面,整个身子都动不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含混的“啊啊”声,分辨不出他是在说话还是在呼吸,不过一夜,竟像老了十几岁。
在看到岳平等人时,皇上眼前一亮,呜咽的吼声更大了。
岳平这些老臣眼眶一热,跪了下来:“皇上!”
公主忙上前轻拍皇上的胸口:“皇叔,太医不是说了让您莫要情绪激动吗?您会很快好起来的。”
皇上的“啊啊”声一顿,随后浑身发起抖来,嘴巴也闭不上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公主。
他防着韩震,防着何茂,防着朝中别有用心的大臣,就是没对这个柔柔弱弱的公主设防。
甚至到现在他还不相信自己是栽在了公主手上。
姜奕心中悔恨不已!
可是他现在说不了话,身子也动不了。
已经是个废人了,什么也做不了了。
床帐被放了下来,外面刻意压低过的交谈声传了进来。
“皇上这样,多久能好?”
“这……皇上病发突然,先前未有先兆,小人们也实在是……”太医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
何茂着急了:“你就说皇上还能不能好起来吧?”
这话就有点诛心的味道了,岳平等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太师,现在说这话恐有不妥吧?”
“诸位,我也想盼着皇上快些好起来,可是社稷为先啊!我们总得做好两手准备吧?”何茂急道。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一番,互相交流的眼神中已经做了决定。
皇上还不知什么时候好转起来,若他就这么撒手离开,那谁登基?
是庆妃肚子里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还是已经手握一方的暇瑜公主?
何茂看出了他们眼中的松动,催促道:“各位大人,快做决定吧,早日立下皇储,你我心中也安。”
岳平难得同意了何茂的话:“太师说的有理,只是皇上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如何立储?”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何茂:“难不成要立一个未出世的龙嗣做皇储?”
在他看来,何茂急着立储,无非是想用庆妃肚子里的孩子保住自己的地位。
哪知何茂沉思道:“岳大人此言差矣,江山社稷绝非小事,将国家大事托付给一个婴儿,未免儿戏。”
岳平等人意外的看着他:“太师的意思是?”
“与其等少主成人,不如奉公主殿下为主。”何茂目光坚定。
姜奕躺在龙床上,心中咆哮,你们当朕是死的吗?!
姜晚震撼的看着几位大臣,嘴唇哆嗦着,嗓音喑哑,连连摇头:“不,本宫只要皇叔,本宫不要当什么皇储……”
这装模作样的做派,又气的姜奕喉咙腥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姜晚忙拿着手帕为他擦拭,这一天一夜的照顾下来,她的发丝有些散乱,已没有了公主的端庄仪态。
岳平等老臣看着,又是一阵心疼。
后面,何茂等人再说什么,姜晚只是流着泪摇头:“本宫只有皇叔一个亲人了,本宫要一直陪着皇叔,陪着皇叔好起来,其他事不要来烦本宫……”
不管是喂药还擦拭,姜晚寸步不离姜奕,把孝女的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
何茂和岳平等人去了隔间,低声争吵了许久,争吵的内容姜晚不用想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