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初来说,读书是有意思的事情,考试更是有意思。就像姨娘讲的那话本里的英雄,过五关斩六将,所向披靡。
这种感觉在她连着考过县试和府试后尤为强烈。
因为书香苑有一半的学生折在此处,连进院试的资格都没有。
马宗显也落了榜,他自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并没有伤春悲秋,转头开始跟父亲学做生意。
四月,陆初和言离刘承羽等人进了云阳府,参加院试。
叶氏和陆典在家烧香拜佛,求各路神仙显显神通,保佑陆初考中。
进考场的时候,陆初大致的看了一眼,几千考生中,女子考生竟然就她一个。先皇放开女子科考,没成想低下竟然是这般结果,陆初不禁唏嘘摇头。
为了保证考试的公正,三场考试考生们必须在府中住下,就连如厕也要有人监视。
女子考生只有陆初一个,如厕就是个问题,好在京城派来的学政主考官受过先皇的恩惠,对先皇曾经的政令颇为支持,愣是给陆初专门配了个陪考女侍。
四天后,陆初考完回家,不比其他考生考完后的奄奄一息,她还有点生龙活虎的意思。
陆典激动的迎上去:“考得怎么样?”
叶氏给了他一巴掌,骂道:“问什么问?孩子累了这几天你就不能让她歇歇么?陆初,快来,娘准备了一桌的饭菜,都是你爱吃的,先坐下喝口茶。”
陆初被叶氏摁在座位上将茶杯里的茶喝了个干净,擦了擦嘴巴笑问:“娘,我姨娘呢?”
一说这个叶氏就有些堵得慌,陆初去参加考试,韩玥不担心也就罢了,还日日去茶楼听曲,真是……心大。
叶氏摆手不言,怕陆初伤心,陆典是个老实的,道:“你姨娘这会在茶楼听曲呢。”
“那我去叫她回来吃饭。”陆初一溜烟的跑了。
刚才还觉得她辛苦的叶氏看着陆初的背影又唠叨起来:“你说说她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淑女的样子没有呢?真是气死我了!”
陆典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道:“你淑女吗?”
叶氏被这句话噎的瞪起了眼睛:“我不是淑女怎么了?现在开始嫌弃我了?不是你求将军指婚的时候了?!”她炮语连珠,怼的陆典哑口无言,只能赔罪:“是是是,是我的错,你别气了。”
茶楼,二楼雅间,炭火盆将房间烘的暖烘烘的。
韩玥歪靠在榻席上,闭着眸子听外面咿咿呀呀的声音,手中捏了一把小瓜子,时不时的嗑上一颗,再配上一壶好茶,舒服极了。
雅间的门被推开,韩玥以为是李常来催她回家了,懒懒道:“李常,咱们听完这一段就回去。”
房门关上,韩玥没听到印象中李常的回答,倒是传来了淡淡的熟悉清香,混着桃花的暗香,不等韩玥睁眼,一双温热柔软的手便捂在了她眼睛上,耳旁传来少女俏皮的低语:“猜猜我是谁?”
韩玥唇角挽起:“考完了?”
温热的手松开,韩玥睁开眼睛,先看到一支桃花,接着看到了笑容明媚的少女。
“是啊,”陆初在榻席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委屈的瞥了一眼韩玥:“我回家后才知道姨娘这几日都来茶楼听曲了,都没为我祈祷。”
韩玥将手中的瓜子给陆初分了一半,淡淡的笑:“我教的,能考不好么?”
“哈哈,”陆初笑了起来,双手端起韩玥的茶杯,有模有样的向韩玥敬茶:“那学生先谢过夫子?”
韩玥面不改色的伸手接过来,喝了。
磕了半天瓜子,确实有些渴了。
“考完怎么没在家休息?跑出来做什么?”韩玥问道。
陆初驾轻就熟的撒了个谎:“我娘说让我来喊你回家吃饭。”
韩玥可惜外面的戏还没听完,却也心疼陆初刚考完三场试的劳累,坐起了身:“行,回家吧。”
陆初先起身,去拿了衣架上韩玥挂着的披风,然后走过来扶起韩玥,把披风帮她披上,双手灵巧的系上了披风带子,然后妥帖的帮捋平了韩玥衣服的褶皱。
韩玥心安理得享受着她的伺候,望着陆初能掐出水来的小脸,忍不住捏了把,笑:“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呢。”
陆初看了她一眼,正经道:“别闹。”
“害羞啦?”韩玥拢了拢披风。
“我不是你女儿,就算是小棉袄也是给我娘穿。”陆初哼哼道。
韩玥抬脚往外走,斜着她笑:“我穿外甥女的棉袄也是可以的。”
陆初自己嘟囔了两句,跟上了韩玥的步子。
两个人都生的极为漂亮,韩玥清冷,陆初俏皮,身高又都差不多,并肩而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姐妹花,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回家吃完饭陆初就睡了,直到第二日下午才起,在院子里坐了会,晚上早早用了饭,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