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陆初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她看不清脸,只知道那人的腰很细、很软。那人轻拍着自己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般。
醒来后,陆初的亵裤是湿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了一次梦怎么就尿了床?
有些事就像是往桌子上倒水,只要有水流冲破了一个方向的桎梏,后面的水流就会源源不断的跟上来,挡也挡不住。
陆初开始躲韩玥。她想,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就跟韩玥住在一起的缘故。韩玥又是她所见的人中最优秀的,所以才会有那种冲动。
那就先躲躲,说不定就跟蚊子叮了疙瘩似的,隔天就下去了。
然而世事无常,隔天,韩玥从外面听曲回来,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来到了陆初面前。
“宛央,猜猜我手里是什么?”
人都走到跟前了,陆初再躲已是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干巴巴道:“我,我不知道。”
“喏,”韩玥背着的手从身后拿出来,她手里捏着一枝桃花。
陆初怔住了。眼前女人明眸皓齿,比桃花还要动人几分。
韩玥又往前递了递,笑道:“你那日折的那枝桃花应该被小二收拾了,今日我又去给你摘了一枝。我竟不知你喜欢桃花,该在院子里也种上桃树的,不过想来也不晚,待会我就让李常去问问花匠。”
陆初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抬起来,于现在的她来说,那枝桃花比燃烧的炭火还要滚烫,她不敢伸手。
陆初转身往门外跑去,她需要静一静。
韩玥奇怪的看着跑远的陆初,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花……有那么丑吗?丑跑了?”
韩玥也没多想,让李常找了个花瓶,把桃花插了进去,然后又让李常去问问人家栽桃树的事。
陆初跑到了云阳大街上,感觉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这才住了脚步,大口的喘着气,发现周围人都在侧目看她。
她无视这些目光,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下呼吸,在云阳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
头一次,陆初尝到了迷惘的滋味。
她这是怎么了?
走了一会,陆初走到那家书铺,她抬头看了一眼书铺的名字:礼云斋。
掌柜的认出了她,迎上来招呼道:“姑娘,我把昨日你卖的那几本书拿出来吗?”
陆初下意识的拒绝了:“不,我……我自己看看,您忙您的。”
“好,您请便。”
礼云斋里的书确实很杂,不仅有话本,唱本都有,圣人之书混在其中,若是周胥来看到了,怕是要气的当场升天。
陆初心里乱的不行,她妄图从书里找到答案,可是她现在一点都看不进去。
于是,陆初一连几天都在礼云斋瞎翻书,实则什么都没看进去。
掌柜的心疼她把书翻得乱七八糟,可也没说什么,因为陆初每次走前都会在柜台上放上十两银子。
当年扣扣索索节俭的小丫头,也学会花钱消愁了。
这一消,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叶氏是全家头一个去看榜的,在榜上找到了陆初的名字,当场就高兴的跳了起来。她笑了一路,逢人便说:“我闺女考上秀才啦!”
得了一路的恭喜,叶氏进了小院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是高兴的。
陆初这几日懒散日子过惯了,起来去茅厕,打算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呢,看见她娘又哭又笑的,瞌睡虫瞬间吓没了:“娘,你怎么了?!”
叶氏冲过来紧紧的抱住陆初,使劲拍了她后背好几巴掌:“你考上了!考上了!我儿是秀才了!”
叶氏手劲大,陆初被她拍的差点呛住,她考完出来后就知道自己能中,所以没有叶氏那么激动。她哭笑不得:“娘,才秀才而已,等到了举人你再激动也不迟啊。”
虽然陆初这话中有笑话的意思,但“举人”却哄得叶氏十分高兴,她在陆初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骂道:“小崽子!敢笑话你娘了!”
“不敢不敢,娘,我等着去茅厕呢,你先跟我爹激动去。”
“你爹就是个榆木脑袋,我才不找他,我找你姨娘去。”叶氏擦巴了擦巴眼泪,往韩玥房间去了,大嗓门又喊了起来:“姑娘,陆初中了秀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