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刚的举动完全是一时冲动。柳知遥坐在公交座椅上, 看着车渐渐行远。

到了此刻, 方才她那十分从容的笑容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柳知遥将整张脸都埋在了手心里, 恨不得在座位上缩成一团。

忽然亲人脸颊这种事，再怎么说也太突然了！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做出这种事？难道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真正的冲动？

柳知遥觉得这简直是一件天大的事, 她脸颊上的绯红慢慢延伸到了脖颈，连耳尖都烫了起来。

这样的一时冲动让她自己都感到不真实，让她觉得混乱又迷惑。

“哎……”她将脸埋在手心里悄悄叹气, 心里想着——果然不能太随心所欲, 果然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脸红心跳间，她抬头看向车窗外一盏盏接连经过的路灯，交握的双手扣紧了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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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过去得很快, 几乎只是一转眼就迎来了期中考。

考试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柳知遥最害怕的情况——“恰好考到没学的部分”这种事也并没有发生。

“总之就是十分顺利！”

这是即将公布成绩的当天早晨, 季绪来到学校后和柳知遥说的第一句话。

放下书包后, 她简直豪气干云：“我很有信心, 这次考得绝对不差！”

之所以敢这么说, 还是因为昨天晚上放学前她才跟班长还有柳知遥一道对过考试答案。不得不说柳知遥的文综笔记有效极了，以至于季绪借回去看过之后, 连素来最差的文综这次也有了起色。

柳知遥看着她得意忘形, 在一旁调笑：“还好这次没和你打什么赌, 不然多半是你赢了。”

季绪正从书包里拿书, 闻言抬起头来朝她弯起眉眼。

果不其然, 到了大课间公布成绩时, 季绪确实进步了不少。两人做过课间操便往教学楼大厅里凑, 想要第一眼看看年级红榜。

柳知遥的排名倒是一直不怎么动，偶尔往下滑一滑，滑得不多，间或往上升一升，也同样不多。这次倒是季绪连冲了十几名，简直都快要赶上柳知遥。

季绪对此十分满意，看完红榜往回走时，便开始尽情假象：“按这个趋势，说不定下一次考试，咱们就能同一个考场了呢。”

柳知遥挑挑眉，笑着点头道：“那挺好。”

考试成绩都在意料之中，因此这次的换位也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中午放学后柳知遥便早早回了家，心情一时松快。

书房窗外的几株小豆苗已经抽条拔高，长出了好几片柔柔的新叶。柳知遥趁着热午餐的功夫到阳台上给盆栽挨个儿浇水，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季绪。

自从五一假期那个下午过后到现在，要说一切如常其实是不太可能的。

柳知遥自知时至如今，她和季绪之间的情谊早就已经多出了些微妙——这点微妙感似乎由来已久、根深蒂固，但当她仔细去追溯时，却又很难找到其根源。

柳知遥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总习惯了独来独往，乍有了季绪这个各方面都相投的朋友，便难免会自然生出些依赖。

又或许是因为季绪一直以来在她眼中都偏于完美到无可挑剔，加之又生了一副明媚可亲的好模样，便自然会再正常不过地讨她喜欢。这种喜欢是出于冲动，或许能够归结为迷恋。

迷恋一个朋友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柳知遥想着——从小到大她也见过不少人，也知道好些人最开始交朋友也就凭的是这股不可捉摸的憧憬劲儿。

而要说自己，柳知遥如今可以大大方方地向自己承认，她确实是对季绪充满了憧憬与向往。尽管季绪过分热情、并不安静，有时候过于跳脱、让人无奈又无措，但归根到底，季绪却半点也不会让她感到抵触或排斥，即便是最初认识时，柳知遥对她也更多的只是试探与观察，而绝非是像对大多数人那样的让。

因此一定要说的话，柳知遥能够意识到——自己或许确实是在迷恋着季绪。

这倒是一种新鲜的感受，从前她连值得自己去向往的人都鲜少，因此这种迷恋感便显得尤其陌生。

不过无论如何，柳知遥也心里明白季绪算得上是良友。而良友利于行，不论是迷恋也好、喜欢也罢，都没有关系。既然想要靠近，那么便靠近就是了。

……所以那天也不过是亲了一口而已，季绪本人都再也没提过，就一定是也并不在意，那么这件事也……一定本来就只是个小事。大家一定都这么做过，况且小的时候，谁还没有亲过别人、谁又还没有被别人亲过呢。

柳知遥又想到了这儿，又开始不停不倦地给自己找理由。

——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因为季绪这个朋友值得，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喜欢而已。大家都有喜欢的朋友，亲一亲抱一抱一起睡觉，讨论些私密的话题又或者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