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得好像你等了很久似的。”柳知遥发笑：“我家很无聊的, 什么都没有。”

比起季绪家, 柳知遥确实觉得可以在自己家进行的娱乐寥寥可数。

但季绪不这么认为：“才不是什么都没有, 有你就行了。”

她嘻嘻笑着跟在柳知遥身边走，看起来确实心情颇好。

“好哦。”柳知遥微微扬起下颌睨她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你可绝不许说无聊。”

“不说，绝对不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笑，便沿着岔路走上了主道。夜色已经笼下, 长长的街道显露出与白昼时截然不同的景色。

晚风微凉, 车流在身旁的马路上衮衮而行，季绪看着远处不算熟悉的一排排路灯，心中那份越发真实的亲密感逐渐变得不可忽视。

——能在这样的晚上和柳知遥一起走在街上, 甚至终点还是她的家, 这件事是季绪从前怎么也不敢想象的。

可时到如今, 这居然也是近在咫尺的真实了。

她是很喜欢柳知遥的, 而眼下的一切也让她感受到了更进一步的回应——或许, 柳知遥也是在同样地喜欢着自己。

……

“家里没人。”

柳知遥打开门后, 就将一串钥匙“哗啦”一声放在了玄关隔断上，随手抽了双拖鞋给季绪：“你要不要给家里打电话说说？”

“嗯, 刚刚上楼梯的时候发过短信了, 今晚我妈医院夜班, 我家也没人, 来你家没问题。”

“那就好。”柳知遥依次打开几个房间的灯, 又将白天出门时开的几扇窗关好：“还没吃晚饭呢, 冰箱里还有点东西, 一起吃吗？”

“你会做饭呀？”季绪惊奇。

“会一点，但我的意思不是做饭。”柳知遥笑着将厨房冰箱里家政阿姨留下的几道晚餐拿出来：“就只有这个，热好了吃。或者我可以陪你下去吃别的，再要么……还可以点外卖。”

“那多麻烦呢，还是一起吃吧，晚上少吃点也好。”季绪笑着从她手里接过一个餐盘，在微波炉边上看着柳知遥插插头、设定数值。

厨房的日光灯亮度渐明，柳知遥家不比季绪家地处在马路边，因此眼下两人所处的环境便十分安静，除却墙上钟表的走针声，就只剩下了微波炉的嗡鸣。

一切都显得稳定又令人安心，或许是因为环境的陌生，季绪站在柳知遥身旁看着微波炉时，便总有一些像是整个人都漂浮着的失真感。

于是她就这样懵懵懂懂又满心幸福地看着微波炉停下，看着柳知遥用戴上厨房手套将几个餐盘拿出来，又看着她从自己身边经过，系上了一条围裙。

“两个人吃还是有点少，再拌个沙拉吧。”柳知遥说着就洗了一只挺大的碗放在流理台上，朝季绪招手：“很快的，要一块儿切吗？”

季绪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跟着柳知遥一块儿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种蔬菜水果。

此刻她肩贴肩地挨着柳知遥，看着对方将果蔬和小甜虾分门别类切好放入碗里。

柳知遥今天的马尾梳得很低，细软柔顺的直发从肩头垂坠而下，整个人的气质有种超越年龄的贤良温柔。

季绪盯着她单薄的肩多看了几眼，一时心中忽然有些思绪一闪而过，让人想要拼命抓紧。

眼前的场景过于富有生活气息，系着围裙的柳知遥沾染了烟火气息，是季绪完全没有见过的模样，也变得让人更加想要靠近。

——可她或许总有一天也是要变成谁的妻子的，到时候她会比现在更高、更漂亮、更成熟、更加富有气质，或许完全褪去了如今的稚嫩和青涩，但一定还会保留那份骨子里的可爱。

只是季绪不知道那时候，她自己会在哪里呢？

……

这个问题让季绪忽然感到了一阵伤感，她情绪不高地切完了一只牛油果，动作缓慢至极。

将绿色的切片一个个从刀面上抹进碗里时，她忽然有些走神地问了柳知遥一句：

“只要，要是……你以后恋爱了、结婚了，我还能和你这样……每天都在一起吗？”

“……啊？”

柳知遥被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有些懵，准备刮芝士的手都差点没稳住：“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问问。”季绪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有些局促地放下刀，小声辩解。

天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柳知遥觉得有些无奈又好笑——她从来没想过季绪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也不知道这种敏感的内心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柳知遥心里胡思乱想一番后，又开始刮起了芝士。

“这个很难说的。”她面色如常地看着手下盛满了果蔬的碗，忽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