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带着打包的甜品回到家时, 时间就已经是将近九点。

走在楼下, 季绪就看见自家客厅窗户隐隐透出了灯光来。

“看来姐姐她们也还是决定回来了。”她说着就晃了晃身子, 似乎有些得意地笑道：“可没给她们带甜品，待会儿我们吃给她俩看。”

或许是因为此刻季绪带入了妹妹身份，便自然而然露出了带着稚嫩的天真一面——这倒是新鲜有趣。柳知遥看她一眼后没忍住笑了起来, 推着她上楼梯。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楼梯间走到家门口时，还没来得及拿出钥匙, 就见到大门忽然打开。

“哦, 小绪啊。”门里的人声音懒懒的，将门缝拉开。

这个开门的人柳知遥没见过, 但她还是非常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哦, 你就是那个，知遥吧？”秦淼握着门把手让开了身子，在柳知遥经过时微微弯腰侧身打量她：“是挺漂亮的。”

“嗯哼。”季绪闻言好像有些得意。

“还以为是外卖呢, 结果是你们。哎, 手上拿的什么？”客厅里季容正靠在沙发上涂指甲油, 指着季绪问道：“能吃吗？我看看……”

“哈, 是吃的，但不是给你的！”季绪笑嘻嘻地拉着柳知遥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 打开甜点包装。

“哼，稀罕你的。”季容看都不看季绪一眼, 转头就将视线投向一旁的柳知遥：“小妹妹, 你这个……”

季容其实长得特别漂亮, 那种漂亮张扬夺魄胜过了季绪, 可如果仔细去看，又好像还是能找到几分季绪的影子。

这种微妙的联系让人觉得奇异，一时柳知遥也就不由得望着季容的脸愣了片刻。

“你干吗啊——”季绪知道季容是饿了，不由得护住柳知遥面前的蛋糕，转手把自己的甜点推到了姐姐面前：“别说话了，我把我的给你就是了——只准吃一半哦。”

季容见状就笑了，眼波一转就拿起了季绪递来的小勺：“好啊。”

秦淼正在一旁给季容削苹果，闻言不由得提醒道：“容容，还是别吃那个了吧。吃了那个，再吃苹果就不甜了。”

话音落下后季容就拿着勺子想了想，最终答道：“也是。”

于是一时几个人各做各的，季绪吃自己的甜品，季容和秦淼则在一旁削着苹果聊天。

眼下的气氛对于柳知遥来说其实已经很热闹了，哪怕这在季绪的眼里只是普通甚至算平静。

不过好在这种程度的热闹，柳知遥也能够很适应。

……

没过多久，外卖便送到。四个人围在小茶几边吃东西，免不了要聊天。

季容和季绪是两姐妹，平时就算不在一块儿说的话也挺多，此刻便鲜少开口互相问答。柳知遥又并不算特别爱说话，顶多是旁人问起时才会作应答，因此一时整个客厅里说话最多的便是秦淼。

“你们关系很好啊。”秦淼说这话时，正看到柳知遥和季绪在交换彼此甜品上的水果：“我听容容说，你们才认识不久呢。”

秦淼看起来有些兴致，说完后就笑看着柳知遥，眼神带着微微的疑问。

柳知遥隐约觉得秦淼这眼神有些微妙，而一旁的季绪抬头去看时则更觉得如此。

——从前季绪还不觉得自己喜欢柳知遥时，就一直知道姐姐和秦淼的关系好到非同一般。但那时候她再怎么想，也就只会是觉得两人友谊地久天长。以至于她最初认识柳知遥时，还常常将两人间的关系同她们的关系作比较。

可如今再回头去看，季绪就总觉得秦淼和姐姐的关系好像也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

但这种复杂感却好像并没有想象中暧昧的甜味，反而更多的像是纠缠不清。

季绪其实并不是和姐姐朝夕相处的，即便从小到大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几人间见面的机会也并不算特别多，因此很多事情她难以了解，也无从理清。

想到这里，季绪只觉得秦淼身上更多的是微妙，同姐姐的关系更多的是不明，而非像她对柳知遥这种多看几眼就能看清的喜欢。

正胡思乱想，一旁的柳知遥就已经开口回答：“认识的时间是还不久，但我和她一开始就很聊得来，关系也一直很好……”

季绪听到这里也跟着接话：“——是啊，我一直就很喜欢她的，我们可好了呢。”

喜欢两个字是季绪从小到大的口头禅，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总是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大半时候都只是表达愉悦，算不得数。

但眼下这句话里的喜欢说出口后，秦淼却挑起眉点了点头:

“哦……喜欢啊。”

柳知遥敏感地觉得秦淼的咬字和语气有些飘，尽管听起来只是姐姐对妹妹的关心，但又有些说不出来的调侃和奇怪。

“……”于是柳知遥就目光如水地看着秦淼，两人定定对视了好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