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和齐凌二人偷偷摸摸地在膳房门口张望,你推我搡的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掌事的刘嬷嬷听到动静,转头往外看,瞧见是他们俩,忙停下手里的活计,用干净的麻布擦了擦手,快步走了出来。
“我的小殿下哟,你们殿里是亏了你们的吃食还是什么的,怎么又上我这儿来了。”嘴上是唠叨,却是笑着的。
“好嬷嬷,你可是知道的,殿里的饭菜每日都是定好的,要荤素适当,搭配得宜,可由不得我们,我和齐凌都好几日食不知味了……况且,其实我们主要是来看看嬷嬷您老人家嘛。”
“是啊,是啊。”齐凌连声附和道。
刘嬷嬷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从才到她膝盖高的小娃娃起就老是在膳房转悠,一眨眼就长成如今比她已经高了一大截的少年郎了。不过看着两人还是跟小时候一般的机灵模样,嬷嬷满眼的慈爱藏都藏不住。
“就你嘴最甜,也最馋。”刘嬷嬷戳了戳罗生的头,又对着齐凌说道:“小殿下您就是人好,尽给这小馋鬼当这出入的人型令牌还傻乐呢。您这金尊玉贵的小皇子老是在膳房出入,不像样,要被王上知道了可不得好好训你一顿。”
“嬷嬷不说不就没事啦。”齐凌挠了挠头。
嘴上念叨归念叨,刘嬷嬷快步从里间的小厨房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食盒,掀开,里面还冒着腾腾热气。
“这是今日给丽娘娘殿里炸的栗子糕,你们俩都爱吃,我叫掌勺师傅多炸了些。还有这米汤蒸蛋,罗生老嫌腻味,不过小殿下还算爱吃,就只多做了一小碗。都放在后边的小厨房里煨着火的,现下还热乎着,快拿回去吃吧。”
罗生忍不住直接上手拿了一块糕尝了,满心欢喜地收下,“嬷嬷怎么知道我们今日要来?”
“嬷嬷不知道呢。你们呀一天天长大,个头也越长越高,来嬷嬷这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咯。只是你们这两个小娃娃爱吃什么,嬷嬷心里记着呢,但凡膳房有做的,嬷嬷就叫多做些,留着放那小厨房里热着,万一你们来了,便立马有这热乎的吃。”
罗生和齐凌俱是心头一暖,“谢谢嬷嬷,得空多来看您。”
出了膳房两人便急匆匆的往殿里赶,生怕吃食在路上冷了,耽搁了嬷嬷的一番好意。
走到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行人,来人速度太快,连罗生这般好的身手也是避之不及,与他们迎面撞上,怀里的食盒打翻在地,栗子糕七零八落的滚落在地上,碗碟跌碎了一地,弄得乒乓作响。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弄脏了爷的衣服。”一声怒吼。
看到撒在地上的吃食罗生本已气极,谁知还未开口,对方倒先发作起来。他抬头一看,来人身材高大魁梧,身高恐有两米有余,皮肤黝黑,虎背熊腰,四肢筋肉暴涨,身披一席打眼的金黄虎皮袍子。
罗生心中暗想,近日边境各部来朝觐见,今日都已抵皇城,在皇宫里头住下了。为首男子一身异族打扮,体型也异于常人,还领着一群随从,定是某部的达官显贵了。
来者是客,罗生压了性子。虽打翻了嬷嬷的一番心意,心中十分恼怒,但并未表现出来,拱了拱手说道:“阁下不知有什么要紧事,要如此匆忙赶路,也怪在下没有及时反应,这才撞到一块。如今你衣服沾了吃食,脏了你的袍子,我的食盒也打翻了,吃食也撒了一地,两两相抵,便不做计较了,可好?”
“你是哪个殿里的侍卫,好大的口气,知道这席袍子多名贵吗,居然用那几块破糕点来抵?你还想就这么算了?!”男子声音低沉浑厚,夹杂着十足的怒气,震得罗生耳朵嗡嗡作响。
罗生正要开口理论,齐凌已是抢先说道:“这位兄台你是不是有些太咄咄逼人了?若真要计较,整件事的起因是你们一行人目不视人,莽莽撞撞,冲撞到了我们。我们东西都撒了,也不作追究,还主动和解,已是十分客气。还望诸位莫要得寸进尺。”
“你又是哪里来的小瘦猴?比这个侍卫口气还大。”边说边打量着齐凌,“不过样貌倒是标志得很,还有这小身板,啧啧啧,你要是在我们部里可是和女人一样给男人睡觉的。”为首的男子话音一落,周围簇拥着的手下便发出一阵哄笑。
“砰”的一声闷响,虎袍男鼻子一歪,流下两行血来。站在他对面的罗生双目发红,恶狠狠地盯着他,拳头上沾了猩红的血,正在往下淌,“我们殿下岂是你们这群混帐东西能妄议的,先前与你们客气给你们脸了,害得脏了殿下的耳。”
被一拳砸在脸上的虎袍男脑袋有些嗡嗡作响,他晃了晃身形,看到鼻血滴在他的袍子上晕开了一大片,随着脸上的一阵剧痛传来,虎袍男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凶狠无比,他发出一声怒吼,挥起拳头往罗生头上砸去。
“坷垃矢!住手!”一声暴喝传来,虎袍男子瞬间停止了动作。
罗生扭头,看到来人跟虎袍男身形相似,年龄较长,同行的还有王上,心下了然,定是他们部的首领,便也撤了动作,拜过了王上。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撒了满地的吃食、摔碎的碗碟和零星的血迹,这一副乱糟糟的景象,王上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