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丰于醒过来的时候，厨房正散着鱼头炖豆腐的香味。

他下意识的起身去看房间里的布置，老婆笑着唤道:“该去接美心放学啦——还睡呢？”

男人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冷汗同心悸同时涌出，仿佛被谁掐着喉咙。

“对了，那个比赛的报名表在这里，”老婆举着两根大葱冒头过来:“今晚就填好寄出去吧？”

他几乎是疯了一般的冲过去把报名表撕了个粉碎，连鞋都没穿好就去接美心回家。

“哎？你这是怎么啦，不唱歌了吗？”

“不唱！”

鱼头汤热乎乎的，葱花泛着香气。

小姑娘又考了一百分回家，还在和妈妈笑着说话。

这是杜丰于醒过来的第一天。

他吃了一顿饱饭，养足了力气，然后冲去何老师那把佛龛砸了个稀巴烂——

“老子要你装神弄鬼！”

一巴掌扇过去连牙都给他打飞！

“老子要你泡你祖宗十八代的蛇酒！”

三拳两脚根本不够解气，直接抄起桌椅板凳砸过去，砰的几声跟放炮仗似的。

“蛇酒！蛇酒！蛇酒！老子把你剁碎了泡个八百年！”

何老师都没见过这男的，被打的鼻青脸肿肋骨都断了，人还是懵的。

——这男的谁啊？？！！

好事的邻居直接冲去报警了，警察没多久就赶了过来。

“警察同志，这王八羔子在传播邪教非法集资教唆封建迷信！”

“这个人他家里好多证据，来都来了您直接搜！”

两个人都被押着去做了笔录，何老师直接扣在那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爸……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外面有只野狗，我把他赶跑了，以后美心就可以睡好觉了。”

醒来的第二天，他去了趟报社，又去了当铺。

预支了好些稿费，同时又把从前那些败家玩意全都卖了，当天中午就换了个阳光敞亮的新房子住。

“美心这么小，应该多晒晒太阳，去更大的房子里住。”

老婆头一次沉默着，没数落他乱花钱。

搬家也不算麻烦，从前那些亲戚都过来帮着搬钢琴收拾东西。

值钱的家当也并不多，倒是有长辈送了瓜果点心和牛奶，嘱咐他们两好好过日子。

杜丰于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跪着跟老婆道歉，心里却在想着记忆里她最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