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是个畜生。

“从今往后，你是自由的。”

“我很抱歉……”

老婆也懵了，不知道他这是中了什么邪。

美心临睡前被抱着讲了两三个故事，做梦梦见了大片大片的郁金香。

第三天刚好是星期六。

他带着她们去了阿里山，给孩子买了新的玩具和发带。

小姑娘采了一大束野花，笑得脸颊都红彤彤的。

她气息畅快，口齿伶俐，爬着山还唱起歌来。

第四天，他写了二十个小时的稿子，最后是在稿纸前睡着的。

数十篇长短散文和小说被投向了不同的杂志社和报社，如同带着忏悔的漂流瓶。

第五天，何老师被拘留所放了出来。

证据不足，批评教育。

他在回去的路上，被麻袋直接蒙了头，活活被乱棍打死，被扔进了新店溪，连心肺都被鱼吃了个干干净净。

第六天，他亲自下厨，给老婆做饭，陪孩子写作业，把屋子收拾的明净敞亮，又去拜访了家里的老人。

小孩叠了好些的郁金香，挂在门帘上很好看。

第七天下了很大的雨。

他去买菜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跤，黑白条纹的水蛇冲着脖颈咬了一口，人就没了呼吸。

他躺在瓢泼大雨里，仿佛是泡在酒里的蛇。

那些长短不一的故事陆陆续续传来了消息，竟都相继被编辑看中，有人还想拍成电视剧。

母女两虽然悲痛了一阵子，但好在有亲人陪伴安慰，也渐渐挺了过来，咬着牙努力笑着往前走。

毕竟莉芳是明星出身，近日里又去电台重新录制节目，很快就有如云的追求者带着礼物上门，或诚挚或虚伪的谄媚讨好着。

莉芳没有再婚，只拿着丈夫的稿费做了还算稳妥的投资，看着孩子一天天健康长大。

“妈妈一直都在，不要怕。”

“妈妈也在等你回家。”

少女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变得坚强独立又爱笑。

每年在父亲的忌日，她也会和母亲过去看看，给他送上一束新开的郁金香。

坟墓不远处有条唤作新店溪的长河，里头的鱼还会浮在水面上吐泡泡。

白骨成灰，时光往前。

一晃就是又一段岁月。

“妈妈，今天的阳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