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四封信（下）</p>

杜恙将那烛台放在供案上, 也不行礼，饶有兴趣地含笑打量着瑞王。</p>

长时间盯着人看会让对方觉得十分不自在，瑞王不悦皱眉，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就连陛下也从未对他如此无礼过。</p>

杜恙虽然日常变态, 但他光靠媚上便能混到九卿之位, 足见是察言观色的个中好手，他在瑞王发怒前，赶忙开口道：“臣果然没看错人, 瑞王殿下在诸位皇子中确实胆识一流。”</p>

他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是在夸瑞王，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选择了瑞王，而不是瑞王选择了他。</p>

竖子无礼！瑞王用一种“你死了”的眼神看着杜恙, 道：“杜大人深夜约本王到此, 到底所为何事？”潜台词便是，如果你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那便只能以死谢罪了。</p>

杜恙丝毫不憷, 闻言笑道：“若是没有能和瑞王殿下做交易的筹码, 臣怎么敢深夜将殿下约至此处，难不成是活得不耐烦了。”</p>

瑞王神色稍霁，道：“你想和本王怎么合作？”</p>

杜恙道：“眼下瑞王殿下想知道的谜底臣可为殿下解答, 只要殿下答应他日荣登大宝之后，帮臣一个小忙。”</p>

“本王想知道什么？”</p>

杜恙不说话, 看着瑞王笑容中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癫狂, 仿佛他问了个很傻的问题。</p>

瑞王觉得自己和这个疯子简直不能沟通, 但他心中又不免嘀咕，齐雍帝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都是让杜恙去做，他知道的齐雍帝的事确实多……</p>

瑞王问道：“你想让本王帮你什么？”</p>

杜恙笑道：“臣是朝野皆知的奸佞，皇上身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朝天子一朝臣，等陛下驾鹤，新皇即位，臣这样的人便是为新皇树威的垫脚石，臣所求的，不过是殿下日后荣登大宝，可以高抬贵手，让臣在大齐朝堂全身而退，从此退隐田园罢了。”</p>

瑞王道：“话虽如此，但你怎能肯定本王就一定会继位？”</p>

“因为我会帮你。”杜恙唇角勾起一个自负张狂的笑容。</p>

瑞王道：“你要如何帮我？”</p>

杜恙笑道：“臣斗胆问殿下，您此刻心中最想知道的是不是陛下的病情？”</p>

瑞王瞥了杜恙一眼，慢条斯理道：“天子之身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p>

杜恙弓背拱手道：“殿下，息怒。”他虽然说着谦恭的话，但眼神中却丝毫没有害怕，黑沉沉的眸子里泛着波云诡谲的阴谋之光，仿佛暴风雨交加的海面。</p>

瑞王殿下环顾四周，道：“这里安全吗？”</p>

杜恙道：“殿下放心，今夜臣是把头提在裤腰上来见殿下的，只会比殿下更谨慎，来之前，臣已经派了心腹将周围都清理了一番。”</p>

瑞王殿下轻咳一声，问道：“不知道父皇龙体如今如何了？”</p>

杜恙笑容诡异，影影绰绰的光线中，仿佛索命的阎罗，他道：“陛下……恐怕活不过三个月了。”</p>

“胡说！”瑞王心中对陛下的身体隐隐有猜测，齐雍帝的身体应该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但是，杜恙说他还有三个月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p>

那太子之位……</p>

杜恙道：“陛下的身体，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前些日子臣去西境单独见了祗多密罗禅师之事，想必殿下早就知道了吧……臣去拜访禅师，根本不是对外称的问国运，而是向那秃驴求医，因为如今太医对陛下的病情已经束手无策，所以才不远万里去找西域高僧，想用这他山之石，治疗陛下的顽疾……”</p>

瑞王道：“那禅师怎么说？”</p>

杜恙道：“禅师说陛下没几日了。”</p>

瑞王仍然不能相信，他道：“可父皇明明看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