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陆离把刀子扔在了桌子上,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他的血淋淋洒洒的拖了一地
那男人吓的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陆离出了审讯室还是攥着手机什么都没说,眼睛一直看着前面,或许不是前面,或许是更远的地方。陆离坐了多长时间,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他就知道警局里来来往往的人从少变多,再恢复零星。
“陆队手也不包扎,就在那坐着。”一屋子的人就在那看着,一个小警员突然说道
“谁敢去啊,你看他现在那模样就是在气头上,墙打出头鸟,谁去谁倒霉。”
“再说啊,师哥他疼的不是手上那道口子,是这儿。”
鸡蛋仔说着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你快别说风凉话了。”
温妙玲拿着急救箱过去了,不过也是意料之中,陆离拒绝了。
陆离就只是发呆,什么都不说。
“唉,你说他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
温妙玲摇了摇头又开始整理资料
“我早跟你说了别去,你还不听。”
“诶,你说平常老给师哥送饭的那个大律师怎么今天没来啊?”鸡蛋仔看着陆离半天又开始他那八卦的心思。
“兴许有事儿呗,人家一个大律师,天天案子有的是,哪像你每天这么闲。”温妙玲收拾着资料还不忘数落两句鸡蛋仔
“我看可不见得,没准儿是吵架了。”鸡蛋仔边说着边点头一点都没有他在陆离进审讯室前畏畏缩缩的样子。
“不应该吧,要不,你去安慰安慰陆队?顺便给他包扎包扎伤口”温妙玲插着胳膊动了动身子,算是又一次激励着鸡蛋仔。
“算…还是算了吧…,师哥这是刚才冲着是你刚才没发脾气,要换我肯定骂着我多管闲事再给我一顿揍。”
鸡蛋仔白了温妙玲一眼回过头来说着
其实有很多人在关心陆离,只不过有的人是担心陆离的手会发炎,可有的人怕的是陆离心里会憋出病。
池震用手敲打着饭盒,“哒、哒、哒”圆滑的指甲把“池”字打出了一块凹陷
“嗡…嗡…”
陆离拿起了手机,刚刚干涸一点的伤口又出了新血
“吃饭了吗?”
“…”
“说话啊”
“…”
“不说话我挂了”
“嘟…嘟…嘟…”
电话又恢复了毫无波澜的电音,陆离空洞的眼睛又一次噙上了泪花,变的通红。
“靠,你就犯贱吧。”
池震一把把手机拍在了桌子上,像是在说陆离又像是在说自己。
他明知道,陆离不会说话的,他到底又在赌气什么。
他连外套都没穿,拽着饭盒就走向了对面的刑侦局。
“诶,救世主来了。”鸡蛋仔看着池震敲了敲温妙玲的桌子
“陆离!”
“先生,这里是刑侦局,没有案件你不能随便进。”门口的巡警拦着池震
“我认识你们队长,我就找里面那个男的,你进去和他说,池震找他。”
“去啊!”
池震老远就能看见陆离坐在里面,可他就是进不去,就像上次在阳台看见陆离那么绝望他却依然束手无策一样,这感觉糟糕极了。
陆离听见池震的声音只是突然颤抖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他看见平时最喜欢自己头发的池震这次也不顾形象,他看见池震的西服在撕扯中拽出了褶皱,他看见池震用力的在怀里抱着一个东西。
“让他进来吧”陆离突然对鸡蛋仔说
“靠,别碰我,小心我告你故意伤害罪!”池震对着那警员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池震看见了陆离手上的伤口,但是什么都没说,“哐”的一声,池震把饭盒拍在了陆离的桌子上。
“吃饭”
池震把饭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陆离的面前
「刚才池震拼力保护的是饭盒」
陆离低着头,看着饭,什么话也没说,心里只是这么想着。
“吃啊!”
“我做了好久的!”
“你知道我每天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多累吗?我每天从公司折回家里再跑来警局,我就为了让你别饿着肚子!”
“你呢!你在干什么!我每天这么努力的保护你,就为了让你给我看你流了血的手吗?啊!”
“这是什么!什么啊!”
“陆离!你说话啊!”
那是池震对着陆离为数不多的几次发脾气。他颤抖着,愤怒都变成了疼惜的泪水。
陆离就只是低着头,沉默着。
“你不要再管我了”
“别再…别再管我了…。”
“算我…求你了…。”
突然,陆离说了话。
“好…。”
池震这是用什么语气说的这句话,
不是愤怒,
也不是难过。
他那么狼狈的走出了刑侦局
那天晚上陆离回了家,他没听见欢迎回家,就像今天早上池震没听见他提醒自己快点儿穿衣服一样。但是他看见了阳台上放好的急救箱和饭,饭还热着。碗边上的保鲜膜黏成了一团,一看就知道做饭的人不知道温了多少遍。
旁边儿一张便利贴,写着“消炎药要吃,饭后服用,碘酒一天两次。”和那“池记便当”一模一样的字体。
保鲜膜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因为池震嫌麻烦,每次凌晨他都会提前问好陆离几点回家,然后掐着点再开火。他总说“饭不管隔了十分钟还是五分钟还是两分钟,只要凉了就成了剩饭。”陆离倒是不以为意。
陆离揭开了保鲜膜,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伴着一阵不经意的酸楚。
这是什么感觉,是心头那块石头落地的声音。
池震喜欢他的新邻居,他在和对方见过面的第二天就调查了他的资料。他知道陆离今年三十岁,他也知道陆离从小成绩优异,他还知道陆离有一段不完美的婚姻。
所以他自然也知道今天是陆一诺的生日。
他早该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的,他在不甘心,不甘心什么,或许是自以为是的暖热了陆离的心吧。
这也说不准
没准只是慢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