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脑袋沉得他不干想事。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点半了,还没吃晚饭,伸手在肚子上按了按,没觉得饿。
叹了口气,起身下楼想去厨房给自己煮碗面吃。
三餐一定要好好吃,不管多晚都不能不吃,这是金美人从小对他的要求。
冰箱里有一袋鲜面,是中午和何兢在超市买的。
想到这肖沫叹了口气,把那袋鲜面又放回冰箱里,转身去柜子里找了一袋干面出来。
做个番茄鸡蛋面吧,今天买了番茄。这么一想,肖沫脑子里又出现了何兢。
这面还能不能吃了?
肖沫一股脑的把冰箱里有的新鲜食材和冷柜里的冻品都拿出来,往锅里乱七八糟扔一通,管他煮成什么样的,往嘴里塞就行了。
看着煮好的一大锅“杂”面,肖沫本来就很淡的食欲已经连一丝都没了。
吃了一口,他就很想连碗都一块扔了。
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难吃的东西,没有之一,还是巅峰之作。
不能浪费啊,粮食啊。
捏着鼻子忍着气,肖沫几乎用吞的把这碗巅峰之面倒肚子里去。
吃完实在有点犯恶心,肖沫干脆在小区里遛弯。
十月底的天,晚上出门感觉有点冻手脚。
肖沫围着小区花园慢慢地跑着,暖暖身。
他现在不想让自己没事干,稍微定下来脑子里就会有何兢的身影出现。
而他现在的脑思维跟不上转动,一想这事头就闷着疼。
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反正跑的身上开始出汗,肠胃没那么难受,肖沫才停下来往家走。
到家的时候,金美人已经在了。
“跑完了?”肖妈妈说。
“嗯。”肖沫边换鞋边说:“你见我了?”
肖妈妈看了看他,“穿居家服在外跑步这么傻逼的人,怎么会看不见。”
肖沫愣了愣,低头看自己,才发现身上还穿着何兢的那套居家服。
操,他是不是什么都没带就回来了?
他拿起手机想给何兢发个信息,让他明天把衣服带到学校。
可是拿出手机的时候,迟迟点不开何兢的对话框。
肖妈妈说:“我今天挺累的,你要想跟我聊聊就快点。”
肖沫觉得这事他跟老妈聊不对,先不说老妈思想上能不能接受,这事是何兢的隐私,还是级别最高的那一档,不能聊。
他摇摇头说:“不聊了,我自己想吧。”
肖妈妈也不逼迫他,叮嘱他早点休息,然后给他加热了一杯牛奶,就上楼睡觉了。
金美人从没有把肖沫当孩子看带过,就算是肖沫很小刚把话说明白的时候,金美人就会跟肖沫聊天,让肖沫表达自己的想法。
肖沫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晚上和金美人聊天,说他今天在学校里学了什么玩了什么,跟小朋友怎么相处。一开始说的最多的就是和哪个小朋友闹情绪,哪个小朋友抢了他的玩具之类的事,每次金美人都会认真听,还会给肖沫一些如何处理问题的建议,但不会给他规定一定要怎么做。
时间久了,肖沫也习惯有什么事都会跟金美人聊聊,听取一些意见。
今天是他第一次,不想和金美人聊天,或者应该说不能。
端着牛奶回到卧室,肖沫把身上那套居家服脱下,拿着看了半天,最后进浴室在洗脸池里放水把衣服浸进去。
他拿着衣服在手里揉搓着,洗着。
一般情况,除了袜子内裤会手洗以外,他的衣服都是扔洗衣机里就完事的。
但是他现在就是特别想手洗这套衣服。
肖沫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表情真丧。
不知道今天下午是不是用这样的表情从何兢家出来的,何兢看着他这么个表情会怎么想?
缓了差不多一晚上,肖沫也冷静下来很多。
他知道任何事都不是回避就过了的,他不是一个逃避问题的人。
也不明白,本来是好好的跟听何兢说他跟父母关系的事,最后俩人怎么就争执起来,还把话题说到了那个份儿上。
他先做了自我反省,觉得今天他对何兢的态度不对。
不是说他最后没打招呼就走了,而是在何兢已经向他传达有些事不愿意和他说的时候,他那个轴劲儿上来了,用了很激进的方式去应对何兢。最后的结果其实是他逼出来的。
是的,他逼迫了何兢。
想明白这些,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他居然伤害了小可怜儿。
肖沫打开冷水,抄水往自己脸上扑了几把。
何兢说出同性恋这几个字的时候,肖沫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还出现了短暂耳鸣。
不知道是好几秒还是好几分钟之后,脑子就像卡顿的老式电脑终于反应过来,继续刚才的程序开始运作一样,依稀记得上一个操作指令是起身走人,大脑给身体各个部位下达了这个迟缓的命令,然后肢体接到命令开始行动。
肖沫回忆了一下,好像何兢一直抓着他的手,抓的还挺紧,他走的时候带着挣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