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兢肯定会认为他的这些行为是在摆脱他。
顺带应征何兢的话,打着自己的脸。
他抬手摸摸脸,真疼。
把衣服洗好拧干晒着,肖沫很快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现在他的脑子开始慢慢正常运作,他打开电脑,在搜索栏输入“同性恋”。
这个词以前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词,没有什么异议。
但现在不同,如果说以前只是一个概念性的东西,现在突然具象化在他面前,而他对这个东西一无所知,这感觉不太好,最重要的这个关乎着他的朋友。
搜索出来的东西有些凌乱,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他翻着网页一条一条的看,突然看到一条名叫《子宫日记》的纪律片信息,关键词是“同性恋的天生与后天”,他点进去看到这是一部美国拍的纪录片,主要以遗传和不同体质的母亲在孕期内会给胎儿带来什么样的营养供给,其中有一期有讲到同性恋的天生性。
肖沫拿出耳机连接带上,开始观看这期纪录片。
把电脑关上的时候,肖沫心里还是很震撼。
他知道在老一辈人的思想观念里,把同性恋称为恶心的人,甚至觉得他们是变态是肮脏的。
那位家喻户晓的巨星,不正是被那些舆论迫害抑郁的吗。
虽然他们现在这个时代,对于同性恋宽容了很多,甚至还有腐女的出现和存在。
可是又如何呢,这一群人仍然是躲在柜子里不敢见光的。
何兢说的对,有些事真的见光会死。
不是藏着的事死,是背着这件事的人死。
以前没有过这方面的了解人之,刚才那部纪录片让肖沫知道,同性恋是没有自我选择权的。
不是他想就可以改变,因为这是天生的!
就像异性恋是天生的一样,这一切是基因造成,是母胎里就带着来的。
没做这些了解之前,他心里对何兢说自己是的时候,还抱有何兢误解自己取向的心理。
这会儿,他知道何兢是很清楚自己就是的。
他心疼何兢,这个看起来冷漠其实心思很敏感很细腻的人,今天被他逼着对自己出柜,结果他还一句话没说直接走了。
肖沫拿起手机,点开何兢的头像,打了一排字又删除,又打又删除,最后斟酌半天发了一条“明早吃牛肉饼,我带过来。”点击发送。
他不知道何兢这个点睡了没,把手机声音调到最高,放枕头边。
微信提示音,打破了一室的冷清,屏幕的亮光,在黑暗努力点亮着。
何兢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力气去拿起手机看信息。
现在几点,他不知道,从窗外灯火点亮的情况来看应该入夜了。
肖沫走了。
挣脱他,走了。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也被肖沫带走一样,瘫坐在沙发上像座雕塑。
脑子里一直有一句话在来回绕着,“得到的一切终将会失去”。
何兢怎么想要把这句话打岔赶走,都没用。
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会失去?
还是只有自己身边的一切都会失去?
或者是不是自己上辈子作恶太多,这一世来还债的?
他没后悔冲动之下,对肖沫坦白自己的性向问题,他还有一些庆幸没有在魔鬼驱使下说出“我喜欢你”。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重回黑暗里。
何兢知道,信息肯定是肖沫发来的。
这个点,估计肖沫走后心里也膈应吧。
他猜测,消息的内容可能是肖沫礼貌的表示不在他的性向问题,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何兢无声的笑了。
怎么可能还做朋友?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现在想把自己藏起来,让谁都找不到,虽然也没有人会找他。
哦,赵小明会找他。
何兢蜷缩起自己,背对着茶几,把脸埋到沙发背里。
自我催眠着,快睡着吧,睡着就什么都不想了,睡着就什么都忘了,睡着就不要醒吧。
过了许久,静默的客厅里传来低哑的抽泣声。
何兢哭了。
他把脸埋在沙发里,放声喊着、哭着。
一拳一拳的捶打着沙发。
他骗不了自己,他恨,他恨不在乎他的父母为什么要生下?既然生下了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他不跟正常人一样?为什么他连想最简单的生活都没资格?为什么?为什么?
何兢在这一天、这一刻奔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