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姜唤直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梁启脖子上，眼里满是幸福。

“晨跑。”梁启把身上的人形挂件取下，揽着他的腰离开了楼雨的视线。

就连楼雨也止不住嘴角上扬，真美好。

就像回忆，在脑海深处，无论是喜是悲，都会被套上美好的框架。即使当初是撕心裂肺，现在也只会感叹一句，诶？原来我经历过这些吗。所谓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没了伤口，只留下伤痕，不会再隐隐作痛，会痛的，只是回忆罢了。

人生百年，如果没有那么苦痛的回忆，哪里会留下痕迹呢？会开心，也只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楼雨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不，准确来说是忆起了一些往事，既苦涩又甘甜。

在几岁的时候你会思考自己什么时候会结束生命的呢？是谈了第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之后吗？是在你没有考上理想学校迎来四面八方的压力的时候吗？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无人理解的时候吗？

十分钟之前，楼雨肯定想不到，要思考自己如何死掉原来是这么简单。对面有五个人，拿着球棒，拎着砖，甚至还有个人藏着把刀。要是今天就这么死了，下辈子要投胎成什么，楼雨甚至都没有想好。死掉之后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楼……雨？是叫这个名儿是吧？”对面唯一一个没带武器的人嘴里叼着根烟，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

那人看着比楼雨大个几岁，穿着一中的校服，身高很高，但是顶多就是初三。脸上还带着些稚嫩，却还硬要装得很深沉，典型的叛逆。其他几个也差不多，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脑袋里除了打架，谈恋爱，没有其他半点东西。

但是对于只有十一岁，还是小学生的楼雨，他们几个已经可以算是很可怕的“大人”了。

楼雨不敢出声，鼻子却已经酸了，换作平时，指不定已经哭出声了。但是现在被人堵在学校后门，显然不受点伤没办法走人的情况下，楼雨硬是一句话不敢坑。哭了就要挨打，楼雨也不记得是在哪听过的话。

其实这种情况，大哭大闹才是最好的办法，几个小屁孩做得再过火，楼雨最多也只是挨一顿揍而已。杀人，他们还没有这样的觉悟。

但是楼雨硬是一声没坑，咬着嘴皮瞪着眼前的几个人。硬是这样，他们越是觉得楼雨在挑衅，嚷嚷着就要冲上来。楼雨被吓得有些僵住，闭着眼睛就往反方向跑了。几个人当然是一边骂一边追，就算是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们放过楼雨。

“给老子站着，再跑一个试试！”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楼雨却跑得越快，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逃会死，只有不停不停地逃跑。

就算过去了很多年，楼雨也忘不了那一天，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学校放学不算晚，但是楼雨独自一个人在学校待到了八点。他的书包，被丢到了老楼的厕所里，他的书本被非常均匀的丢在了每一层的每一个坑内。被泼了水，或者说不明液体。

天空完全暗了下来，冷风刮得人直发颤，还很合时宜的下了小雪。他走出校门，就有五个人堵在他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是颠了颠手里的武器。楼雨认怂，从后门翻了墙，不过还是很不幸，又被发现。之后就被追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园，一个失足，掉到了公园的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