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本就只负责带话,万万没想到曲小的态度会这般强硬,她一时没辙,只能再次欠个身,转身走了。
回家的路上她不敢耽搁,先是回到花芝盈房里,把在戏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花芝盈。
花芝盈思忖这事儿肯定不简单,猜想这个叫曲小的女人是花尚喜的姘头。
还说什么“她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走”的话。
绝对是个硬茬。
可这个约花尚喜是万万不能去赴的。
要知道如今是在成家的地盘,若是赴约,成家人能不知道?成梓笑不一哭二闹才怪,本来肚子里的孩子就悬乎着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更不得了了。
她压低声音对小西吩咐说,你掐头去尾,只跟尚喜汇报说话已带到就行。
小西领命,找到正在廊上来回散步的花尚喜,说事情办妥了。
花尚喜信以为真,安安心心地回房间,熄灯睡下了。
她哪里知道曲小说要等她,更不知道曲小真的在等她。
等到整个戏馆曲已终人已散。
等到案头小心着来提醒她,姑娘,咱们要关门儿了。
曲小苦笑地摇摇口,只好辗转到门帘外去等着。
入目是黑漆漆的天空和空荡荡的长街。
也不知过了多久,曲小觉得自己的腿好似冻僵了,她呵出一团白雾,穿上搭在手腕的外套,裹上围巾,缓缓掏出一支山炮台香烟,吸上一口,烟尾的火光骤然一亮。
旋即,那支烟被扔在了她的高跟鞋边,她用脚尖踩灭那如豆的光亮。
这是一个暗号。
暗号过后,对面酒楼的二楼处,有一扇隙开的窗户缓缓合上了。街边停靠的二三两黄包车,也开始有了动静,车夫们兜起车杆,摇响车铃,连人带车一齐消失在了街尾。
是她暴露了吗?
曲小想。
还是她对花尚喜来说根本没有吸引力?
*
花尚喜的假一连请了三天,她也在成梓笑的软磨硬泡下,一连喝了三天的中药。
她不喝,成梓笑就生气,成梓笑一生气,成夫人就心惊胆战,生怕成梓笑小产。
为此,花尚喜在成梓笑面前的一言一行就显得尤为重要,几天下来那是浑身不在。
好在花穹心疼她,说什么一个alpha整天叨扰岳父岳母不像样子,让她病好了就赶紧回家。
这话可说到成夫人的心坎上了,她本就不想花尚喜和成梓笑同房,怕自己外孙出意外,奈何花尚喜病了,成梓笑死活都要陪着。
她怎么劝都不听,现在好了,花穹发话了,她顺着话头往下说,准没错。
前有人推波,后有人助澜,一来一去花尚喜便真的回家去了,不过心里也挂念成梓笑母子,每日一下课,便绕去成府,陪成梓笑打趣逗乐。
给她买了几本新出版的小说解闷,又买了几张英文的黑胶唱片,让她多听听,说是给孩子胎教。
生活好似又回到从前的模样,平静且安稳,美中不足的是,成梓笑的害喜依然闹得很凶。
为了宝宝的安危,唐医生每天都会来为成梓笑问脉。
怎奈没多久,就又出了动静。
这日成梓笑有些愈发嗜睡,晚餐没吃两口,就早早的离了席,回房休息了,花尚喜守着她睡着后才起身离开。
回到家时,正值月明星稀。
偏厅的炭火烧得很旺,她站在炭盆旁边,烤着被冻僵的手,舒服地哼哼两声
花穹突然站在二楼喊她,让她滚到书房来,间或有花夫人的劝慰声。
下人们俱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花尚喜。
花尚喜不明所以,她这是……又做错什么了,阿芙跑到她身边,小声道,今日曲记裁缝铺的伙计送来一条裙子,说是您之前在他们店订做的,还有……还有一份信,信封上喷了香水,印有一红色……唇印。
花尚喜心里咯噔一下。
曲记裁缝铺?
香水?
唇印?
曲小送的吗?
这不是让人误会她在外头有姘头了吗,而且还是在自家媳妇儿怀有身孕的时候。
花尚喜的心跳得很厉害,知道大事不妙,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临了不忘把房门反锁,任谁敲门都不开。
她又不傻,以她法法的脾性,不因这事打断她的腿才怪。
不开不开,说什么也不开!
一切得等她法法冷静下来再说。
第二天,她为了避开和花穹的碰面,天还没亮就偷摸着爬起来,蹑手蹑脚的下楼,蹑手蹑脚的穿过偏厅,出了家门。
结果在花园遇上刚买完菜回来的林姨娘,林姨娘拉住她,喊她用过早饭再走,那嗓门儿大得哟,仿若哪位歌唱家大清早的在自家花门口吊嗓子,吓得花尚喜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