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循环的梦境和模糊的记忆
“姑娘……婢子去去就回……”
“姑娘!魔鬼!”
“姑娘……姑娘?姑娘!!!”
林雪沅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被空气一激,顿时让她冷的打了个寒颤。
这是第五回了。
自从她来到这据说是外祖家留给她的庄子,已经是第五日了。
这五日里,夜夜都被同一个梦惊醒。
梦里的女子看不清面容,只是声音温婉。光凭声音,都可以让人想象是怎样一位隽秀的女子。
只是,梦中的她常常唤着“姑娘”。从一开始的轻声细语,到后来的刻薄尖利……
“姑娘醒了?这方才三更,天色尚早。姑娘还是歇下罢。更深露重,可别着凉了。”
就在林雪沅愣怔着的时候。一个青衣的婢子持着烛台而来。看到林雪沅愣愣地坐着,也不禁呆了一呆,连忙上前帮她掖好被角。
林雪沅转头看她,发现是庄子上的婢女……也是外祖家留给她的婢女,唤作“观雪”。
头次知道这个名儿时,林雪沅是不悦的。
一个婢女,居然和自己这个主子的名讳有相同一个字。她想让她改,却被观雪以“老太太所赐,不敢改”为由,推辞了过去。
这也让林雪沅气恼了好一阵子。
此时看着观雪在如豆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子时,林雪沅眯了眯眼睛。
她伸手,缓缓描摹过那双精致的眉眼,削尖的指停在了观雪的眼睫上,喟叹道:
“真是好美的一双眼……”
观雪抖了抖,垂下头颅避过了那只冰凉的手。掩饰般的伺候林雪沅睡下,急匆匆退了出去:
“姑娘还是早些歇了吧!婢子告退!”
林雪沅看着她匆匆的背影,不置可否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林雪沅再次醒来。在自己两个大婢女的伺候下缓慢地梳洗着。
她漫不经心梳着自己的如云长发,却在不经意抬眸间从镜子里窥到两个婢女惶然的神情。她不悦地蹙起眉尖,曼声开口询问:
“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还是胆子稍大的涣阳有了动作。
她先是朝着林雪沅福了福身,方才开口:
“回主子的话,观雪……死了。”
手中的木梳猝然断裂,林雪沅垂眸看了看,将断掉的木梳放置在了梳妆台上:
“哦?死了?”
“……是。庄上嬷嬷发现的。怕是死了有些时候,身子都僵了……”
林雪沅微微瞪大了眼睛,问着:
“有些时候?”
这时候,另一个婢子拾华插了句嘴:
“回主子,那老嬷嬷说,怕是死了有一夜了……”
林雪沅捋了捋垂在胸前的长发,看了涣阳一眼,示意她上前给自己绾发髻,又轻声开了口:
“死了有一夜了么?那我今日三更时,看到的……是人是鬼?”
两个婢子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她脚边,急急道:
“姑娘您在说什么?!昨日是拾华陪夜的!您一夜睡得安稳,中间就没醒来过呀!”
林雪沅有些茫然,她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呢喃道:
“……是么?”
铜镜中,跪着的拾华涣阳低垂着头颅,轻轻地颤着,而恭敬立在自己身后给自己梳着头发的观雪此时突然抬眸,看着林雪沅的眼睛微微一笑:
“……姑娘……”
“姑娘醒醒。姑娘?姑娘该起了。”
林雪沅睁开眼睛,看到涣阳正焦急的唤着自己。看到自己睁眼,松了一口气,扬起一个笑脸问道:
“……姑娘可算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林雪沅眨了两下眼睛,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涣阳?”
涣阳轻轻一笑:
“婢子在。姑娘可是发热热傻了?怎的这副样子?”
林雪沅想了想,但发现自己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遂放弃:
“我也不知。只是全身乏力,其他的倒没什么。唔……观雪可好好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