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郊区, 某栋美国普通的二层独栋中, 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穿过自家草地发黄疯长的院子，打开了大门。

客厅里十分冷清, 没有多少人烟味。女孩放下背包，她走到开放厨房里, 弯腰喝了口水龙头的水。隐隐地，地面正在震动，似乎有若隐若现的音乐声传来。

女孩——薇娅·艾尔抬起头, 她远远地望向那个紧闭的房间, 抿了抿嘴唇。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 在音乐震动的门外良久，即使知道里面这么大的声音是不会听到的, 她还是轻轻地敲了敲门，这才拧开了把手。

震耳欲聋的游戏音乐顺着打开的门缝涌来，屋内窗帘半遮, 一片昏暗的屋里烟熏缭绕, 一股尼古丁和大/麻的味道迎面而来。

电视屏幕上, 随着激昂的游戏音乐，两辆赛车正在赛道上并肩而行，互相撞击。握着游戏手柄的是两个女人, 她们之间，一个人揽着左边女人的肩膀, 右手手指夹着烟, 他仰头轻吐, 白雾旋转而上。

三个人都背对着门口，所以没有人发现门被开了个缝隙。

薇娅抿了抿嘴唇，看起来有点畏惧。

“哥……哥哥。”

游戏声音太大，她怯弱的声音淹没在音乐之中。

屏幕上，两辆赛车正围着悬崖上的赛道不断前进，赛车之间互相碰撞，夹杂着两个女人相互辱骂的声音。

她们之间，杰瑞斯抽着大/麻，注视着屏幕，丝毫不管两个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哥哥！”薇娅鼓足勇气，大声说，“杰瑞斯！”

两辆赛车一同跌入谷底，三个人转过头，看向门口。

杰瑞斯的黑发垂在耳边，肤色是少见太阳的苍白，湛蓝色的眼睛不那么有精神，可是人长得太帅，就算是这个样子也有一种微病态的美感，仿佛吸血鬼般神秘莫测。

看到了薇娅，杰瑞斯目光一沉。

“我对你说过什么，薇娅？”他冷冷地问。

“我……”在青年的目光下，薇娅低下头，“你……你说不让我进来。”

“那你现在又在做些什么？”杰瑞斯目光严厉，态度对自己的妹妹十分苛刻。

薇娅低头不语，他的身边，身穿黑色吊带的漂亮女人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别对你妹妹这么凶，小孩子嘛，不懂事。”她声音婉转甜美，“我们继续玩吧。”

杰瑞斯注视着低着头的女孩。

“出去。”他冷声说，“以后别随便进我房间。”

震耳欲聋的音乐，低垂着头的薇娅。

“我……我就是想问……”她轻轻地说，“今天晚上，你能不能……陪我去毕业舞会？”

她的声音太小，泯灭在了音乐之中。

“你没听见我说话？”杰瑞斯冷冷地说，“出去，我不喜欢抽烟的时候有外人打扰。”

她是外人，那她们算什么？

薇娅抿了抿嘴唇，她太畏惧自己的兄长了，以至于内心只有难过和失落，却没有一丝的愤怒。

她低头落寞地想要走出去，却听见杰瑞斯说，“等一下。”

薇娅有点惊喜地转回头，却看到杰瑞斯叼着大/麻做成的香烟，从怀里掏出了钱包，抽出了几张大额钞票，向着薇娅扬了扬手。

“拿去花，拿去跟你同学玩儿，别来烦我。”

薇娅抿着嘴，她关上门的前一秒，看到了旁边的女人拥向杰瑞斯，亲吻他的嘴唇和下巴，而杰瑞斯那英俊苍白的面容也露出笑容，不似刚刚跟她说话时的冰冷。

关上门，又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客厅。

她走出房子大门，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发呆。天色就这样渐渐地暗了下来，可是那个紧闭的房门却一直都没有打开。薇娅收回目光，低着头走向了自己二楼的卧室。

她将钱放在抽屉里，开始在自己有限的衣裙中翻来翻去。

她不会打扮，性格内敛，也不是富人家的孩子。在那所私立高中内根本交不到朋友，同学嘲笑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是不是她家倾家荡产，才能把她送进这么好的私立学校里。

薇娅也不知道杰瑞斯怎么做到的，他只有第一天开学时送过她去学校，而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让她花钱跟同学们去玩，可是那些女生都嘲笑她欺负她，又怎么可能跟她一起玩呢。

薇娅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裙子，内心却高兴不起来。她的裙子只是日常穿的裙子，等到了舞会上，在同学们全新漂亮的礼服面前，恐怕只能让她们继续嘲笑吧。

她换好了衣服，慢吞吞地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心里有点难过。

“怎么来得这么慢？”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薇娅吃惊地抬起头，只见一身浅灰色西装的杰瑞斯靠在墙边，双手环胸，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他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却已经好看得足够吸人目光。

“……哥哥？”薇娅愣愣地说，“我还以为……”

“以为我会忘记你今天高中毕业？”杰瑞斯轻笑，“我怎么会错过妹妹的毕业舞会呢。”

薇娅原来苍白的小脸逐渐出现红色，女孩浅蓝色的漂亮眼睛骤地亮了，仿佛星星被人点开了光。

“走吧。”杰瑞斯向着她伸出手。

薇娅雀跃地笑着，她握住兄长的手掌，两人向着校内走去。一路上，不断有高中女生惊艳的目光落在杰瑞斯的身上，那些原本高傲的女生们来回扫视着他们，一脸的不敢相信。

很多年了，从父亲入狱、母亲住院之后，薇娅第一次这么开心，这么快乐。她不再担心自己身上的裙子太过普通，只要有哥哥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薇娅，这是……这是你的哥哥？”有很多之前不屑于她的女生都吃惊地上前搭话，薇娅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