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服下疗伤药，眼眶泛红，她活了这么久，只有少阁主真心待她好，她不忍心让少阁主因为她受到处罚。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待在天琴阁了，有天老阁主带回了一个孩子，让她和师姐们称呼他为少阁主。

大家都以为少阁主会受到老阁主的疼爱，但老阁主总是对他棍棒相加，孩童时期的少阁主被打疼了就会哭，渐渐的他再委屈也没流过一滴眼泪，她知道少阁主学会躲起来哭了。

少阁主似乎错把老阁主当作自己的娘亲，内心总是期待老阁主能像其他人的娘亲一样，笑着抱抱他，说上一两句亲近的话，以至于每次期待落空时少阁主脸色失望的神色更加明显。

老阁主时不时精神失常，在这段时间内，谁触了他的霉头绝对不会好过。记得无忧楼主中毒那年，老阁主因无忧楼主时日不多病发了，终日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左护法因有重要情报传递，硬着头皮进去，结果尸体被抛在了门外的台阶上。

其他弟子更加不敢妄动，恰逢少阁主路过此地，右护法想让他进去将情报给老阁主，毕竟他是少阁主不至于因此丧命。

年幼的少阁主看着门口的尸体虽然害怕，但还是颤抖着腿进去了。屋内老阁主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打理他乌黑的长发，握梳子的手如玉葱般美好。

少阁主松了口气，老阁主似乎没有发狂的迹象，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唤了声娘亲，老阁主梳头发的手顿住，难得应了一声。

少阁主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因为这是老阁主第一次回应他，他渴望和老阁主，和自己的母亲更亲近一些。

“你来帮我梳头吧。”老阁主依然没有转过身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少阁主接过梳子仔仔细细从头梳到尾。

“要是我变老了，你还会喜欢我吗？”老阁主冷不丁问出这样一句话，似乎是在对少阁主说又似乎不是，少阁主挠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管娘亲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娘亲。”

老阁主闻言沉默了很久，他突然站起身来，少阁主疑惑的望向他，紧接着他看到了令他一生难忘的画面。

老阁主转过头来，那是一张六旬老人的面孔！皮肤干瘪下垂，有一道道深沟似的皱纹，上面还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白斑。

与老阁主脖子上娇嫩的肌肤对比反差极大，少阁主吓的跌坐在地上，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有这样一张脸，更没想到母亲他竟然是个男人。

老阁主歪了歪有，神情有些疑惑，“不是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喜欢我的吗？”很快他又笑了，笑声也来约大，神情也逐渐变得癫狂。

“你也觉得我这样很丑是吗？”

少阁主双唇颤抖的厉害，他想开头说不是，但嗓子像被人掐住一样睡不出话来，他一边打嗝一边使劲摇头，眼睛里流出泪水出来。

老阁主止住了笑，又恢复成原先麻木的样子，他发黄的眼睛像一口枯井，毫无生气，目光落在少阁主身上，眼底露出憎恶。“你这贱种怎么在这？”他衣袖一挥，少阁主被他隔空扇了一巴掌，身子撞倒了屋内的屏风。

门外的弟子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冒冷汗。素月看向右护法，“姐姐，少阁主他…”

“他是少阁主，没事的。”其实右护法心里也没底，她只能祈祷老阁主下手轻一些。

过了片刻，屋内的动静停了下来，门从里面打开，老阁主戴着青纱帷帽缓缓走出，众弟子屏住呼吸，她们感觉到老阁主的目光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右护法背后的衣服被汗湿了打了个冷颤。

“右护法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属下…属下记得。”右护法跪倒在地，老阁主上前一脚踢中她的肩膀，叱责道：“那为何让少阁主传递情报？”

天琴阁的弟子齐刷刷跪了下来，她们低垂着脑袋，气氛沉重的像是天要塌了般。

“你这蒹葭之躯也敢教唆主子，真是好本事！”老阁主一振袖，“来人，将她关进水牢。”

“不要啊阁主，属下再也不敢了，求阁主饶命！”右护法重重地磕头，将脑门磕出个血洞来。

她宁愿就这样撞死也不想被关进水牢，那里面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