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太医院果真派了人来,是个刚进太医院没多久的年轻医官,名叫余晖。星月见他是生面孔,全程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余晖虽年纪不大,行事倒是稳当得很。
“殿下身体大体无恙,只是……夜里是否会咳嗽?”
“偶尔会咳,但不太要紧。”宁琇道,“有什么问题吗?”
余晖从随身带的小箱中拿出几瓶药交给宁琇身边站着的星月姑姑,嘱咐道,“殿下这是从娘胎里带出的顽疾,症状虽不明显但难以根治。好在殿下从小在宋城长大,气候温暖,鲜有风沙。王都比宋城冷,殿下平日里千万要注意保暖,还要远离沙尘大的地方。我师父特地托我把这些丹药给殿下带来常备着,用法用量我随后会写个单子给殿下。”
“你师父?”宁琇警觉地问道。
余晖点点头:“太医院王庚。”
宁琇转头看向星月,星月微微颔首,笑了笑,道:“你师父怎的今日没亲自来?”
“皇后娘娘头疼病又发作了。”余晖道,“师父一大早便赶了过去。师父说,过两日他会亲自来一趟。”
“有劳了。”
“还要去看看七皇子,余晖先告退了。”
宁琇说声好,让星月姑姑好生把余晖送出门去。星月回来时,提醒宁琇道:“殿下是不是该去看看皇后娘娘?殿下回宫以来还未去请过安吧。”
宁琇一拍脑门:“父王上次提过的,我给忘了。我现在去。”
皇后虽坐在凤位上,却也是个名存实亡的空架子。
她本是前朝左相的女儿,自老宁王还在王府时便嫁给他。老宁王即位不久后开始严查朝中腐败,好一通霹雳手段惩处了朝中不少大臣,可没想到最后竟把国丈给查了出来。那时正是新皇刚立的时候,老宁王没有多想,便给他定了死罪。
皇后跪在大殿门口两天两夜请求赦免,但老宁王只是看在是皇亲国戚的份上,赐了他一壶鸩酒,赏了他一具全尸,给国丈留了点最后的体面。
国丈死后不久,皇后的儿子大皇子便染了痘,来势汹汹,没几日便气绝而亡。
至亲之人接连离去,加之家败如山倒,朝中已无支持力量,皇后自此便一蹶不振。
老宁王看她可怜,也从未生过什么事端,便给她空留着皇后的名分,素日里也不去看她。
皇后所居凤仪宫离长乐宫并不远,走几步路便到了。
宁琇让星月等在门口,自己独自进去,一进门便看到皇后正散着头发半躺在床上喝药,看到宁琇来,也只是微微抬了抬双眼。
宁琇看她不愿搭理的样子,也有些尴尬,但还是远远地行了个礼,道:“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边药渍,淡淡道:“你便是宁琇吧。”又轻轻抬了抬下巴:“坐吧。”
宁琇坐下,心里只想赶紧出去。
“在宫里住的可还习惯?”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