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息竹看他穷追不舍,考虑片刻还是沉声道:“以后我若当了将军,便也要离开书院了,那时你该如何呢?”
楚轩看着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
“什么叫我该如何?你觉得我该如何?”
“我……还未想到。”
“那你想想吧。”楚轩笑了两声,把信塞进息竹手里,“后两页是宁琇给你写的,你看看。”
重阳过罢,老宁王打算挑个年前的日子,把立储和给宁琇封王的事一起办了。这两日边关似有重燃烽火之势,宁英所领的强英军驻扎在边关似乎有些军心不定。再加上迟迟不立储,朝堂早已议论纷纷。若再不行此举稳定人心,怕是要出大事。
十月初十,尚未入冬的王都里竟飘起轻盈雪花。宦官们脚底抹油打滑地把两道旨意分别送至长乐宫和三皇子府上。宁琇跪在铺了一层薄雪的地上,听到旨意中被宦官拖长了尾音读到的“梁平王”,心里只想,那顾元朗到底是什么人,怎的真被他说对了。宁琇磕头谢恩领了旨,双手接过这卷决定他往后人生的锦缎,笑着谢过宣旨宫人的一声“恭喜”。其实,宁琇并不知他喜从何来,但既是封赏,便该是好的吧。梁平王,是要住到梁平去吗?宁琇想,只要不住在这宫里,到哪里都是可以的,只是可能离宋城更远了。
另一边,宁英颤抖着双手接过这一道迟来许久的旨意,终于长舒一口气,连走路时腿脚都不怎么瘸了。府上的佣人们也沾了光,走在路上都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毕竟是成了太子府的人,哪怕王都里有人笑话太子是个瘸子,但能在这个瘸子府里做事,分量自然是要比普通王府家佣人来的体面。
心里一桩大事终于落地,但宁英却仍记挂着之前收到的那封密信,隐隐担忧。
十六卫,十六人。自开国以来,十六卫隐藏于市井、军队、政要机关各处,仅听王上命令,仅照密令办事,却无一人公开身份。发布密令需通过特制信封——信封上烫有金羽纹路,且带有味似胡桃的异香,一经使用,七日后自燃。信封仅存放于大殿某处,仅历代王上知晓。密令发布不走官道,而是多次辗转,路线诡异,至今从未被人成功拦截。十六卫密令一般由君王亲自签发,如有特殊情况,王上可交予其太子或信任的皇子使用。除王上和皇子外,鲜少有人见过密令真容。
老宁王仅交予宁英使用过一次十六卫密令,还是在宁英弱冠之后托他处理一件并不要紧的事。若密探得到的消息为真,那么宁琇才入宫不过几日时便有了十六卫密令的使用权。加之现在宁琇又被封为地位极高的梁平王,老宁王对其重视程度可想而知。除此外,宁英更加好奇老宁王究竟托宁琇办了什么事。密令的去处和内容究竟为何?
一朝不除,一朝隐患,难以安眠。
宁英本以为宁琇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而如今看来,算是太低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