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琇和霍瑞都被惊了一跳。只见门口一位长得人高马大,穿得通身气派,脸被酒劲染得通红的男人直奔角落而去。
琴声戛然而止,男人一把把琴师拉起来,猛地抱住他。
“朱弦!你为何不与我走!”他情绪激动地喊道,“我已将你从乐籍赎出,你为何不与我走!”
朱弦拼命挣扎着想把他推开,却推不动。宁琇和霍瑞见势起身,宁琇拉住醉汉的衣袖将他从朱弦身上掰开,问道:“你是何人?”
“与你何干!”那醉汉红着眼瞪他。
福满楼老板闻声急忙赶来,和宁琇霍瑞一边赔着笑,一边想把那醉汉拉出去。可那醉汉仍旧死死抓着朱弦柔弱无骨的胳膊不肯走,只说道:“朱弦随不我回去,我便不走!”
老板满头冷汗,对着一脸抗拒又委屈的朱弦责怪道:“你就与花公子走吧,别在这儿扰了贵客!”
朱弦眼泪汪汪地求助站在一旁的宁琇和霍瑞。霍瑞看到这方胶着场面,便轻咳两声,拍拍那醉汉的背,道:“这位花公子,为何如此执着于带他回家?”
醉汉神志不清地回头冲他吼道:“我买了他!我赎了他!”
“他可曾求你赎身?”霍瑞道,“还是只是你一厢情愿?”
“我不过买个乐妓,要他同意作甚。”醉汉身体摇摇欲坠,一只手紧紧搂住缩成一团的朱弦,另一只手轻佻得捏住朱弦的下巴,“老子家里有的是钱!”
“如此,花公子为何不买个别的乐妓,偏要他?”宁琇问道。
醉汉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懂什么!老子只喜欢男人!天下如朱弦这般雌雄难辨的绝色,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
霍瑞抿嘴对着宁琇一笑,转头问朱弦:“朱弦,你愿与他回去吗?”
朱弦双眼含泪拼命摇头:“奴家本不认识这位花公子,也从未求他为奴家赎身。花公子不过是来听我弹过几次琴,便总是来纠缠我,让我随他回去。奴家不愿!”
“你……”醉汉不满地重重捏住他的下巴,“你再敢胡说试试!”
“花公子。”宁琇再看不下去,阻止道,“既然朱弦不愿与你走,你再强求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你花了多少钱为他赎身,我给你。”
“老子不在乎这点银子!老子就要朱弦!谁敢和老子抢,老子就去端了他家的窝!”
宁琇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端了我家窝?你倒是敢。”
醉汉觉得自己被挑衅,一把推开朱弦,红着眼睛满脸怒气地向宁琇走来。
霍瑞上前一步将宁琇挡在身后,森然道:“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笑话。”醉汉冷笑道,“我还没什么不敢惹的人。”
“霍瑞,你闪开。”宁琇挽起袖子摩拳擦掌道,“好久没和人过招了,今日就来练练手。”
那醉汉虽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也是个嘴上厉害的绣花枕头。息竹在书院里教给宁琇的本就是最厉害最实用的身手,不过三两下宁琇便把那醉汉踩在了脚下。末了还十足地意犹未尽道:“不过瘾,没意思。”
老板早被吓得不清,只哆嗦地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今日让大人们受惊,草民有罪,草民有罪呀!”
“你何罪之有?”宁琇反问道。
那醉汉被宁琇踩在地上,本是气愤非常,但一听到老板如此害怕,心里也有些打鼓。莫不是真的惹到什么大人了吧。
霍瑞看着醉汉摇摇头,与宁琇道:“让他起来吧。”宁琇便抬了脚。
醉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老实了许多。
“你出了多少钱?我给你。从此朱弦便与你没有关系了。”
醉汉想了想,道:“不多,一百两。”
“好。”宁琇用手戳了戳霍瑞,“带钱了吗?先给他,随后还你。”
霍瑞无奈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那醉汉。宁琇冲仍跪在地上的老板抬抬下巴示意道:“我们还没吃完饭,带他出去。”
老板赶紧拽着那醉汉一溜烟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