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谁说了骗财骗色的只能是男人，女人也可以骗男人啊！

这下陆离弄明白了，吴振义是个“导师”，他专门教学生如何“追求”有钱人，他除了“培养”李涵文追求大表姐，也打算“培养”这个女生去“追求”这个David.

一个急于利用各种套路去接近有钱人的女生，一个已经足够勤奋了却仍然没有被上天眷顾仍然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的女生。

陆离忽然觉得那个蓝裙子女生的背影和周莹莹的很像。

70

池震是被医院的电话叫走的，他以为母亲出了什么状况，把李涵文的鞋子往老高桌子上一扔就飞快开车到医院，结果医生却是递来了一张手术同意书让他签字。

池震愣了，“同意书？手术费……”

“手术费今天一早就有人来交了，想着你平常也会来看望母亲，没想到今天那么晚还不来，我就催你了，你赶紧签，不然手术室又满了。”主治医生也是看在池震孝顺才这么紧张，“还做不做手术了？”

“做！马上做！我马上签！”尽管没搞清楚钱是谁出的，但情况迫在眉睫，池震抢过笔来刷刷地签了字，便待在走廊等待母亲手术完成。

尽管钱凑齐了，但在医生告诉他手术成功前，池震还是不能彻底放心，他半是忐忑半是感恩地等着，脑子里也闪过了很多种可能性：索菲是不太可能借到这么多钱的，况且她这几天都不见了人影，估计也是忙着工作；阿亮在没有同哥或陈先生的授意下也不可能借他钱。

难道是董令其吗，他昨天提出要把陆子鸣带出监狱，他虽然推辞了一下，但也很顺当地帮他办了手续，难道是他想借此卖他一个顺水人情，收买他，让他在警局里加入他的行列？

是了，最后可能就是这样了，这样一来，他既可以把陈先生的黑道马脚攥在手里，又能让已经取得了陆离信任的他潜伏在他身边，跟踪陆离调查张局案件的进度，真的是一箭双雕。

高估了董令其手段的池震满以为自己又被摆到了磨心的位置，他揉了揉眉心，长叹了一口气：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池震什么风浪没见过，每次他都挺过来了，这次他也一定有办法挺过去的。

红色的灯熄灭，走出手术室的医生摘下口罩向池震露出疲惫的笑容，池震倏地站了起来，握着医生的手千恩万谢。

他透过一道门缝偷看了一下手术后熟睡过去的母亲，压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放下来了，他这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来，发了条信息，约董令其明天在梨花苑见，他有案情要汇报。

董令其收到了池震的信息，可是他却没有等池震来，就在记者面前交代这个案件的真凶是李涵文，而李涵文已经畏罪自杀了，陆离在他身后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抱着胳膊眉头紧皱，心想明明还有一个可疑的蓝衣女子，明明还有一个叫David的男人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受害人，董令其这么宣布结案，将来肯定自打嘴巴。

其实陆离不太在乎董令其那爱出风头的习惯，可是，他的贪功很可能会让桦城刑侦局的声望受损，损害人们对警察的信心，这后果可就不妙了。

陆离暗自纠结该不该这个时候去补充两句“这是初步的判断，一切还要等待更多的证据”，董令其却已经把鸡蛋仔推了上去应对记者，自己跑到了陆离身边，“陆离，你不过去交代几句？”

陆离从鼻子里嗤了一下，“你不是把鸡蛋仔推出去了吗，我再上去把他拉下来，这不是摆明了削他面子？董局是想离间我和手下的感情啊？”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要不要请两天假？”大概是刚破了案能对樱花苑的贵人们有所交代，董令其的语气里倒没有太大的责怪语气，他平心静气地叮嘱道，“这个案子没什么了，收拾一下写结案报告吧，一天天的把自己和自己的手下累成那样，我是你的手下也要对你布满了。”

“董局教训得是，我这就去把工作都揽下来自己做，到时你可别又说我不放权给手下。”陆离却针锋相对，甩了董令其一句气话便转身跑向那个最初发现一滩血迹的女人的面摊去。

董令其暗骂一声“不识抬举！”，回头便看见从跑车里跳出来的池震朝他小跑而来，他皱着眉头等他走近了，才端着架子问道，“你约我谈事情，自己反而迟到？”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有点事情耽搁了，不好意思。”刚刚索菲因为被房东加租逼迁而发脾气，池震赶去安慰了她一下顺道搬出了合同文件和律师口吻吓唬房东解决了这事再过来，不免晚了一点，但他母亲手术成功，他心情很好，即使被骂了也还是一脸笑嘻嘻的，他把蓝衣女子和李涵文坠楼的疑点向董令其说了，挤眉弄眼地试探道，“你帮了我，我肯定会帮回你的。”

“……你怎么不早说，我刚刚在记者面前说的话可怎么办！”没想到董令其不但没有赞扬还骂了起来，“你们办事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你也不向陆离说，陆离也不向我说，到底谁才是刑侦局的领导！”

“啊？”池震莫名其妙，“不是，你不是帮了我那三十万吗？我向你说了啊，我现在不就跟你说了吗？！”

“什么三十万，你都把陆子鸣带出去了，我帮你还不够吗？！”董令其气在头上，竟没想到冒了这个人情，他只当池震贪得无厌，要完人又要钱，他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媒体补锅了。

池震诧异了，不是董令其，那能是谁？

难道……

一个名字快要窜到嘴边了，但陆离的电话打了过来，叫他赶紧过来“可能会有下一个受害者”，他哦了一声，不及思考刚刚那闪过脑海的灵感，便赶去和陆离会合，去找那个被做了情报分析表的叫David 的人，然而那个David不光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骗，还一副色狼的嘴脸问那个想套路他的女生长得漂不漂亮，陆离的脸色降到了冰点，池震要不是还有点儿开心的情绪打底，估计也没法拉住陆离不发飙，两人感觉这个“潜在受害者”太特么的混蛋了，一时间竟有点希望他被人骗一遍，体会一下那些被他那“空壳上市大法”坑骗的股民的心情。

“震哥，为什么这种东西也有人学啊，这不是跟踪狂吗？”

没有新线索，池震和陆离都回到了刑侦局稍作休整，陆离去了找老高老石，池震和别的手足在办公大厅里围绕案情聊了起来，他们对于这种近乎变态的“套路”深感不解。

“这叫Pick up art, PUA，是从国外引进来的一个概念，本来只是说一些男女交往的小技巧，也就是套路，可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把它变成了一种控制对方的手段，他们专门挑那些不太又独立自主意识的女孩子下手，可是即使高学历的女性，比如大学教授，也会有上当的，因为她们没什么社会经验，生活环境相对简单，就容易被人洗脑，觉得外面的人都是害她们的，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结果就对那些渣男言听计从，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池震想起自己以前办过的一些案件，不禁感慨，“当然也有一些狡猾的女人，反过来利用这些套路去欺骗比较老实的男人，但这些骗子，不论男女都是还是一路货色，真正的感情，又哪里是套路可以得到的呢？”

鸡蛋仔听得入神，连放进嘴里的鸡蛋仔都忘了嚼，“震哥，你这么清楚，那你教我两招让我识穿那些套路呗？”

“啧，你这又穷又丑的就是最好的护身符了！”

鸡蛋仔怪叫一声，“你不也是单身狗！还说我！”

“我——”

“池震。”池震反驳的话被陆离一声打断了，断裂成一个吞没在喉咙里的怪异音调，仿佛气急败坏想要反驳，但陆离没理会他，直接吩咐道，“有新发现，跟我去梨花苑。”

“好。”

池震朝鸡蛋仔甩个眼刀，才跟着陆离出去，鸡蛋仔哼唧哼唧地念叨着“有师哥陪着了不起啊？”，也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逻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