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上神料到符湛会问这个，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什么消息也没有。已经几百年了，按照凡人的阳寿来说，他一定早就投胎转世了，现在无论怎么寻找都实属大海捞针。你一直这样不知疲惫地四处打听这个人，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落枫上神认识符湛时，自己还尚且年幼，符湛却早已是个少年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带着深谙世俗的老成，给人一股可靠的感觉。但是在符湛始终如一的笑容之下，却似乎藏了无数无可探知的秘密，哪怕在飞升之后知道了符湛第四阎罗的身份，他心头的疑虑也始终未解。

就算是在符湛给了他一个生辰八字，拜托他在人界寻找这个人的踪迹时，也不曾将自己的过去向他吐露半字。

“你真的想知道吗？”符湛向落枫上神看来，叹了口气，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冰冷，“我记得你以前看不惯我整日这么懒洋洋的，说过如果有父母看到自家儿子这样不要脸，估计早就跳了脚。我那时没回答你，你感到奇怪所以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搞清楚我这么多年为什么只有那一次没接话，对吧？”

落枫上神微微一愣，他虽然素来知道符湛胆大心细，但眼下自己都不太关注的情绪却被符湛察觉了，他还是暗暗有些钦佩。

“我现在回答你吧。你当年说的这句话看似符合生活常态，对我却并不适用。”

符湛云淡风轻地说道，然而端着茶杯的手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我没娘，更是从来没有爹。”

“而且，三界均分生死，冥界也不全是死灵。我们四殿阎罗都是脱离了凡胎得到永生，而他们三位的脱胎换骨，是直接从人界被冥王选中。可是吧，我不一样……其实我早就是个死人了，你信吗？”

落枫上神顿时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尾骨爬入了脊椎，愣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落枫上神不说话，符湛突然嘴角一松，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别怕别怕，你看我现在不是刚在你面前灌了一杯茶吗？而且你摸我的手腕，我的血液还在流淌，整个人是温热的哦。你见过哪个死人能吃能喝还热乎乎的？”

落枫上神还真的去探了一下符湛的手腕，心内有些复杂。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而已，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被吓到。”

“……”

符湛笑不动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时，他似乎想起了来到这里的原因，渐渐收起了笑容。

他坐直了身子，眉头微蓄，流畅的眼部线条逐渐紧绷起来：“不浪费时间了，我们来说说正事吧。我今天与那怪物交手，发现他灵力强劲，并非天生灵物修炼而成。”

“你是说......”

符湛眸色沉了沉，无声地肯定了落枫上神的疑问。

这次南无派的事情，可能只是个开始。

——

符湛从落枫上神的殿内出来之后，找了一块空旷的地方，打开了从人界通往冥界的通道。

他沉默地走了进去，瞳孔里流转着复杂的神色。

刚才与落枫上神说话的时候，他其实压抑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回忆。此刻那段回忆再一次涌上心头，他停住了动作，眼中划过了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恨意。

“我所谓的那个爹，是个永生永世不配转世为人的畜生。我迟早会找到他的踪迹，无论是生是死，是人是鬼，我都要将他丢进恶人谷，看着他一点一点地被那些穷凶极恶的死魂灵啃食殆尽。”

“用世界上最钝的剑将他千刀万剐，都消解不了我对他永生永世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