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柒压了压抽动的眉毛，接着说道：“我的确是上神，可是在这上神的身份之下，我的本体，是凶兽。”

“凶兽？”符湛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许致柒露在外面毛茸茸的脑袋，道，“凶兽不是一般都是那种体型庞大得吓人，虎齿人爪，长著诡异的刺蝟毛发的那种吗？你现在这样，怎么看也和那种凶神恶煞的凶兽搭不上边啊！”

许致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是我的不完全形态，只有在灵力不足时才会出现。灵力的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具体是多久，我也无法预测。如果只是因为受伤，我不会一个晚上就回到这种最初级的状态，这件事，应该另有内情......”

“......”

符湛突然明白，为什么那金胎舍舍主会对他说“你们会来的”这句话了。

他轻轻把凶兽形态的许致柒往自己身上搂了搂，指尖碰到它搭在毛毯边缘的爪子，触感软绵绵的，忍不住轻轻戳了戳。

房门又传来了两声轻响，门后传来杜秋春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早饭端来了，方便送进来吗？”

符湛用毛毯将许致柒又裹了一层，揽在怀里，走过去打开了门。

杜秋春小步走进房间里，将竹篮里的几盘菜轻轻放在桌上，一转头，正好看到符湛怀里的许致柒。

“好可爱......这是猫吗？”杜秋春的眼睛亮了亮，问道。

“嗯......是的。”符湛看着这个像极了一只纯良的白猫，藏在毛毯里的尾巴却暴露了它不是猫这件事的许致柒，略微思考了下，干脆将错就错。

杜秋春盯着许致柒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什么，忙转过身，说道：“啊，抱歉！我现在就出去了！”

“阿春，等一下。”符湛忽然开口叫住匆匆准备离开的杜秋春，在她慢慢停下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在她的身前旋转了一下手掌。

“没什么事，只是，我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是有使命的，你迟早会遇上自己真正能够并且向往去做的事。等到那一天，我希望能看到你满怀自信地站在他人面前，郑重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符湛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

杜秋春愣了一下，随即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渐渐扬起了笑容：“我明白了，谢谢。”

看着杜秋春不再似来时那般像个牵线木偶，下楼的脚步带了几分欢快，符湛轻轻出了一口气，走过去将门慢慢地掩了起来。

“你刚才，是在施咒探查那女孩的灵力吗？”许久未说话的许致柒忽然开口道。

符湛点点头，将许致柒放在桌边的椅子上，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孩子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身上有着比大部分人都优异的灵骨，体内的灵力更是充沛到我只用了极少的一层探查咒便能清楚地感知到。这样的孩子，如果生在仙家门派，必然能有一番独特的作为。”

许致柒湛蓝的眼睛看着符湛，符湛继续道：“对这种命运不幸的人，我曾经也想过施以援手。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三界之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也有他们该走的命数，我哪怕再怎么努力地帮他们脱离苦海，真正能够得到解放的，永远只是沧海一鳞。他们自己的人生，最终还是只能自己守护。”

符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布满了沉重的思绪。

不过很快，符湛眨了眨眼睛，迅速将那抹一闪即逝的沉重消去，笑道：“不过嘛，我遇到了前辈，就是在我的命数里增加了了不起的一笔了。现在想想，大概是我上一世修来的福气吧，能遇上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许致柒顿时抬头看向符湛，看到他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本能地退后了一步。

符湛却好像没看到许致柒的异样，顺手拿起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向许致柒递了过去：“前辈，你现在这个形态也是要吃饭的吧？赶快多吃一点，灵力指不定可以恢复得快些，这样就能尽快逃离我的‘魔爪’了。否则嘛，嘿嘿......”

许致柒一扭头躲开他的手，一脸誓死不屈的表情，符湛却越挫越勇，不断把包子往许致柒的面前送，还一面笑嘻嘻地说道：“前辈，也不是我想喂你吃包子，而是你看你的手......咳，眼下好像也没办法自己动手吧？好啦，我说了这段时间就让我来照顾你，不论你是什么形态，这句话我都要兑现到嘛......”

如此往来几回，许致柒拼命地扭开头，一直被不断凑近的符湛逼到了椅子的角落处。而这个扯下脸皮画上贼笑的家伙还没有放弃，蹲到了许致柒趴着的椅子前面，再次将包子递了过来。

许致柒心下纷乱，看见他的手再次伸来，一沉眉毛，猛地转了个身，后腿法力，扑了上去——

“啊！！”

伴随着符湛惨烈的叫声，他拿着包子的那只手上，被许致柒咬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