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没有看他，径自坐上木椅，端起一盏茶，轻轻吹了口气：“金胎舍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听其他的村民提起过，否则，也不会刚到我们村子的时候就直奔这里而来，对吧。”

符湛心下一惊。

他居然对自己的动向一清二楚。

老人喝了口茶，用眼神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符湛踌躇半晌，还是慢慢地走到了他的对面，抱着许致柒坐了下来。

老人随意的瞥了他一眼，继续云淡风轻的品茶，道：“你问吧。”

“就是......”符湛思考了一阵，还是下了决定，拿开了挡着许致柒的那只手，“......他。”

看到灵兽模样的许致柒，老人的眼睛亮了一下，喝茶的动作也忍不住一滞。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茶盏，嘴唇嗫嚅了两下，缓缓说道：“上古凶兽，原来如此......”

“什么？”符湛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脱口道。

“它就是昨晚那个受伤的小兄弟吧。”老人突然说道，符湛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所以你来我这里，是想问什么？”

“我......”符湛想了想，说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及......他怎样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老人看着犹豫的符湛，突然眉目一展，笑了起来：“为什么？要不然，你去问问昨晚与你们争斗的那条妖龙？”

符湛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是那条妖龙......夺走了前辈的灵力？”

老人枯瘦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可以这么理解。它在玉中沉睡了几百年，忽然被你们解放出来，灵力空虚，自然是疯狂夺取能接触到的所有灵力。你这前辈的体质，不知怎的正好与它产生了共鸣，导致一下子被吸走了大半灵力。”

老人盯着许致柒看了一阵，继续道：“况且，他从前自身的灵力波动极大，像是一直在压抑着什么，日子久了，精力和体力都跟不上。如此一来，他才会虚弱到再也支撑不住人型了吧。”

“压抑......吗？”符湛伸手覆上许致柒柔软的头顶，轻轻摸了几下，又担心将他吵醒，很快放下了手。

“那如果想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要怎么做？”符湛正色道。

老人给自己续了一盏茶，道：“自然是找到那条妖龙，将灵力夺回来了。”

“刚成型的妖龙，哪怕吞噬了再多的灵力，也还是需要就近到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在其中等待元神与新身体融合。你想想，在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满足它的要求？”

符湛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道：“......青乌涯！”

老人喝了一口茶，道：“我看得到它的位置。在整座山崖的最中部——那个祭坛。它就沉睡在那里。”

而那个祭坛，正是仙门角逐中最后的一关，也是决定胜负的——最为神圣的地界。

“你是说，要想拿回前辈的灵力，就必须进入最终的祭坛......也就是，成为这场仙门角逐最后的胜利者。”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符湛陷入了沉思，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放轻声音自言自语：“这样一条邪恶的妖龙，在成型前能够在这世上安然生养几百年，可见它并不是自然流落这么久的......”

符湛自然知道这条妖龙是怎么来的。他找了那仇人般的父亲整整五百年，眼下这条妖龙便是寻到那人踪迹的第一条线索。

如此妖龙，也应是生养在同样恶魔般的人身边，才能安稳度过数百年直至成型。

符湛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抓到了一丝线索，他已经狠狠地将这条线抓在手中，哪怕是面对幽深的黑暗，他也不会放弃这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