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会在桑海小住几日。</p>
只不过他虽然在这里住，不过大部分国事还是由他来处理，所以总的来说嬴政也不是来度假的，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办公而已。</p>
现在我合理怀疑他就是个摩羯座工作狂。</p>
不过我倒是省力，可以说是公费旅游了。而且比之上次来桑海，这次的待遇都是顶级的，不得不让我感叹一声，有钱真他妈好。</p>
由于今天仍旧没我什么事，于是我就偷偷换了一身装扮决定上街溜溜。</p>
桑海城的天气晴朗得过分，如今正是盛夏，就算走在荫蔽处也还是酷暑难耐。</p>
我寻思能不能找个地方歇歇脚。</p>
这城中最有名气的有间客栈是倒了，那个姓丁的老板没想到居然是墨家的人，本来我还准备去有间客栈看看能不能消费一下，现在看来这个愿望这辈子都实现不了。</p>
走了不多久我正巧往人群中张望，却见不远处一人走路的形容与街上众人不同——脊背挺得笔直，步伐不疾不徐，气质出众。</p>
再一细看，果然是张良。</p>
上次见他的时候碍于身份没能和他多说什么，好歹也是好些年没见的老朋友了，这次再见到至少得和他打个招呼——至于他还当不当我朋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p>
我悄悄从后面蜿蜒而上，找准机会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没想到张良的应激反应这么大，我还没来得及收手，他就已经抬手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整条手臂翻了过来。</p>
“痛痛痛痛……”我委屈地抬头看他，“小良子是我呀。”</p>
张良也十分意外，整个人都顿住了，片刻之后他才松开我的手：“白……晓梦？”</p>
我揉着自己的肩膀：“你还是叫我白楚楚吧，你不会不知道我现在是大秦的侯爵了吧。”</p>
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张良明显皱了眉头，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中满是疑惑：“虽然至今我还是不能明白你的用意——”</p>
我耸了耸肩：“他们怎么说我？”</p>
张良的眉头蹙得更紧，却抿着嘴不说话。</p>
我大概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便笑了一声，道：“你只管说就行了，不打紧，反正我也猜得到他们说了什么。”</p>
果然就见张良眼角一沉，有些为难地道：“利益熏心、沉醉权势。”</p>
我又笑：“和我想的差不多——那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p>
张良陷入了思考。</p>
很久之后他才问我：“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p>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像当初在韩国那样，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说。”</p>
张良少有地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所以你也总是伤他的心。”</p>
我想了好久才确定张良口中的“他”应该就是卫庄。</p>
“其实本来我们应该没有交集，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更好。”我仰头看了眼天空，“毕竟现在的局面我也没有经验——只能说能躲则躲，算我没用。”</p>
“可你为什么不和他说？”</p>
我被张良的想法逗笑了，侧过头眯着眼睛打量他，片刻，道：“我和他说什么？说我喜欢他？”</p>
张良沉默。</p>
“张良，我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了，说的话做的事都是要负责任的。”我歪了歪头，“现在我还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也没有能力对我说出的话负责。”</p>
张良脱口而出问我：“所以你就要和他一直错过吗？”</p>
我冲他笑：“很意外你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啊。”</p>
张良看着我的眼神中有愁容也有忧虑，我拍了拍他的肩。</p>
“如果我说现在我其实根本不喜欢他，你会不会很意外？”</p>
张良张了张嘴：“的确很意外。”</p>
我又笑：“但这就是事实。”</p>
也不是不喜欢，是已经没有办法喜欢了。</p>
“当初他向王上请旨，我当真以为他能娶你。”张良垂下眸子，眼中微微带了笑意，“只可惜……”</p>
“这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也没有必要再提。”我挠了挠发髻处微痒的地方，“话说起来，近来你们儒家可要小心了。上次你兵行险招，扶苏也不傻，肯定看出你是在拖延时间了。只是暂时没有证据，不便于明着抓你罢了。”</p>
张良赞同：“的确，公子扶苏是君子。”</p>
“是啊。”我瞥了他一眼，“不过这位会维护你们儒家的正人君子，如今可是去了上郡。目前朝中除了我没有和李斯他们抗衡的人，而我手中没有实权，或许很难帮到你们。”</p>
张良微微一讶。</p>
我继续道：“而且你也很清楚，李斯手下赵高可不是什么君子，他会不择手段。何况他们似乎对你们儒家很感兴趣，你们藏了什么秘密？”</p>
张良的眸色渐渐沉下去，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海上漂浮着的蜃楼上，印着太阳的光芒，一点一点的变化。</p>
“为什么这么想？”</p>
我也看向远处的蜃楼，顿了片刻道：“因为李斯对你们儒家的执着程度已经超过了一个学生对母校的执着——这很不正常，李斯这种人，绝对不会是擅长怀旧的人。那么能让他一直关注的地方，一定有他想要的。”</p>
张良又一次沉默，看起来他很犹豫——是在犹豫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我。</p>
“其实你不说也……”</p>
“苍龙七宿。”</p>
本来我想表现的豁达一点——虽然我的确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不过如果涉及特别机密的信息估计张良肯定不会告诉我。</p>
只是没想到我话都没说完，张良就痛痛快快把我想要的答案告诉我了。</p>
不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