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他开口,我就完全感受不到苏了。
“为什么去紫兰轩?”
我规规矩矩跪坐在他面前,低着头道:“去玩。”
“玩?”白亦非的语气冰冷,“我让你回来玩的?”
我缩了缩脖子:“不是不是——”
白亦非斜了我一眼,片刻后才道:“明天开始留在府中学习白家心法,你已经十二岁了,该有成为白家继承人的风范了。”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讶异道:“继……继承人?”
白亦非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我,猩红的眸子中甚至有一丝嘲讽:“怎么,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还指望谁来继承我的爵位?”
可是我踏马以为你把我送到天宗去就是不需要我继承家业的意思啊!
“我……我不想……”我抬头看了看白亦非的脸色,最终还是决定把话说明白,“我不想留在白家。”
“你说什么?”
我的语速由于紧张而加快了不少:“爹我……我从小在天宗长大的,习惯了天宗的生活,一,一时半会儿也改不回来,当然我也不想改回来所以——所以爹你能不能……让我回天宗?”
白亦非凑了过来,血色的眸子死死将我盯着:“不能。”
完了,谈判第一回合失败。
想到往后偌大的侯府和十万白甲兵会到我手里,我的后背就一阵发凉。如今是七国纷争的局面,白甲兵镇守韩国边境,如果真要打起来,必然是首当其冲。
我作为白亦非的女儿,不是成为副将就是他死后成为主将。
我……我怕死,我害怕——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上了战场,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
战争不是儿戏,不真的经历战场,永远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就算是获胜的一方,也不过就是踩着对手的枯骨一步步走上来的。
我不敢想。
我只想回去天宗,安安心心闭关修炼,就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总好过在是非成败转头空。
或许是出于骨血中的父女关系,我居然对白亦非真的有那么点害怕,甚至完全不敢反驳他的话。
*****
心法实则都有相通之处。
道家本就为心法内功先祖,如今中原大陆上的诸多心法也都是以道家心法为本,是以白家的心法学起来,还不算多难懂。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白亦非自边境回来述职,自然是要进宫见韩王的,只不过他要见就见,为什么要拖上我?
——其中意思再清楚不过。
他要正式将我引荐到朝中所有人面前,让所有人知道白家后继有人。
这个面子我不想给。
我是属于天宗的,这十二年来我一直都是天宗弟子,只要掌门师兄没有剥夺我天宗弟子的身份,我就始终不会真的属于白家。
我对这里没有感情。
“小姐,侯爷吩咐婢子替您更衣。”
“我不要!”
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为难道:“可是,小姐,这是侯爷的吩咐,说是让我们替您打扮妥帖,侯爷要带您进宫见王上。”
眼见她们就要过来给我穿衣服,我飞速向后退了几步,吼道:“说了我不去!”
两个小姑娘都吓得愣住了。
“别胡闹。”
我靠白亦非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人走路怎么能没有一点声音呢,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啦?
众人向他行了一礼:“侯爷。”
白亦非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我别别扭扭地站在原地,别别扭扭地看向白亦非,说了一个字:“爹。”
白亦非皱眉,看着我还没穿好的衣服,道:“为什么不愿意入宫觐见?”
“这都是你的事,爵位是你的,十万亲兵是你的,甚至连帮姬无夜做事,也是你的决定。”
白亦非顿了顿,道:“这些,最后都会是你的。”
对啊,白亦非的爵位是世袭的,我目前是他唯一的后代,也就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我靠!这是明摆着逼我上反派boss线的前兆啊!
我抬头看他,试图让他从我的眼中看出一点东西:“可我不想要这些,我想做回天宗的晓梦。”
白亦非有点恼,说话的音调也降了下去:“这是你该尽的责任,血脉里背负的东西。你还想逃?”
“责任?”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那么请问父亲,您对我尽过责任么?”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丝的颤抖。
很好,就这样下去,让他愧疚。
“十二年了,您对我尽过责任么!我一直都在天宗长大,师父和师兄才是我的亲人。我统共不过见过您几次您没算过吗?”
白亦非的情绪果然有了变化,他再开口说话的时候,语调带了一点温柔:“我领兵十万,我的责任是保护这个国家——如果连国家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你,又怎么对你负责?”
“那么我娘亲呢?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我娘,过世的时候你也没有告诉我——如果你真的想要负责,一开始就不该把我生下来!”
“啪”。
我的左耳一阵嗡鸣。
嘴角生疼,我摸了摸,黏黏的凉凉的,流血了。
靠他居然真的打我!
我的脾气也上来了,一怒之下抬头怒瞪他,也不顾这是别人口中传的十分恐怖惊悚的血衣侯,便冲他吼道:“我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这个位置谁想要给谁就好了!”
说罢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脚下却一顿,冰冷的感觉袭上来。
他还敢冻住我!
好在天宗的心法已然熟记于心,我一边默念心法一边调动内力,将腿上的冰化成了水。
白亦非也有些惊讶。
不过他当然没有让我走出侯府,甚至连房间的门都没让我出去。
一人之力反抗暴|政的下场很凄惨,我被我亲爹丢进了地牢里。
白家的地牢居然是个冰窟,要不然怎么说白亦非是个冰雪美人呢?
我被人丢在冰上的时候,愤怒无以复加,只能站起身冲着牢外的白亦非喊上一句:“白亦非你混蛋!”
本来半条腿已经跨出门的白亦非顿了顿,复又继续往前走,道:“今天晚饭不许给她吃。”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