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查,万一真的放走了什么人,姬无夜问起来不好交代。查,他又是王室子弟,不好太过逾越得罪。
不过好在韩非很快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诸位不分昼夜,尽忠职守,也是为了新郑的太平,请吧。”
士兵不再犹豫,上前查看。
帘子被撩开的一刹那,我配合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装作一副睡梦中才醒过来的样子,朦胧着眼睛假装不明所以地问他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多亏我和白亦非长得有那么几分的相像,前来查看的士兵第一时间认出了我。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即退出去行礼道:“大小姐。”
我揉了揉眼睛从窗口探出头问:“怎么回事儿啊?”
见到外面围着的一圈士兵我吓了一跳:“哇,这么多人?韩非,你被捕啦?”
韩非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耸肩。
为首的士兵显然是十分惊讶,不由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会在九公子的马车上?”
我斜眼瞟了他一眼,道:“非公子替我寻回了红莲公主,保了我一条狗命,我请他喝酒,有问题吗?”
话至末尾语调缓缓降下去,那名士兵抖了抖。
“没,没有问题。”
我挑了挑眉:“那你们拦我的车做什么?”
“是是是,属下这就放行。”
*****
韩非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我捂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
“可踏马吓死我了。”我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情形一边絮絮叨叨,“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这样的演技,刚才那几个士兵可是真的被我吓到了哦。”
韩非笑眯眯地看着我道:“可不是么,你的眼神很到位哦。”
我也冲他笑:“谢九公子夸赞。”
实则我们是兵分了三路。
马车上不好藏人,所以两路马车都是虚兵,嬴政其实是跟着卫庄扮成韩国士兵,在路上又绕了一圈。
最终我和韩非回到了紫兰轩。
嬴政和卫庄已经在屋里等我们了。
出人意料,紫女也在。
韩非进门便问:“怎么了?”
紫女仍旧是带了点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话没说完却蓦地一锁眉头,手中顿时多了一根银色的细针。
她甩出针去,准确地将一只蜜蜂钉在了墙上。
“在蜜蜂回去之前,我们还不算暴露。”
蜜蜂可以传信,而中原也的确有不少能人异士训练蜜蜂以刺探情报。
八玲珑里也有这样的人。
我看着隔间里嗡嗡飞舞的几只蜜蜂,总觉得有一点违和。
“不对。”我忽然间如醍醐灌顶,“我们已经暴露了!”
几人都是一惊,问我:“你说什么?”
我瞟了眼几只死蜜蜂道:“你们见过哪个养蜂人只养几只蜜蜂的?八玲珑里养蜜蜂的那一个,肯定是把自己一箱子的蜜蜂都放到了新郑满街转,四处打听消息。现在只有紫兰轩的蜜蜂没有回去,这说明了什么?”
韩非恍然大悟:“果然暴露了。”
紫女想了想道:“可是如此说来,放它们回去也是暴露,不放它们回去也是暴露,岂非我们一开始就已经在死局里了?”
我点头道:“对。”
韩非托着下巴问道:“那么我们的计划究竟在哪一环出了破绽?”
本该是个不说天衣无缝,至少是找不出破绽的计划,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必然是有了疏漏——而且很致命。
嬴政的握剑姿势。
的确与寻常人不同,是他握惯了长剑形成的。
这就是致命的破绽?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微小的不同,在那些顶级的杀手眼中其实会被放大数十倍。但是嬴政的这个习惯除了盖聂还有谁会知道?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有合理的原因。”
嬴政有些不耐:“我现在很危险,无暇追问原因——我要的是结果。”
“尚公子,您此行韩国,要的就是原因,因为您的危险不在韩国,甚至不在于八玲珑。”韩非缓缓转过身,“您的危险,一直都在秦国。”
嬴政年幼继承王位,根基不稳,加之吕不韦常年把|持朝政,更是以嬴政的仲父自居。嬴政如今已经到了亲政的年纪,自然是要把属于自己的权力夺回来,不过吕不韦常年享受权力之上的感觉,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把手中的东西交出去。
是以此时的嬴政表面上虽还是与吕不韦父慈子孝,但实际上已经势同水火。
以至于现如今,居然有人要致他这个一国之君于死地。
危难之局,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