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灵虽说在摄政王府娇养着长大,衣食住行样样精细, 但却有些怕常年冷着脸、面上一丝笑意也无的李槿, 更别说找他谈心抑或是亲近了。
两人虽同处一个屋檐下, 但说话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这也是为什么原身出个门,碰到乔装打扮微服出巡又机缘巧合之下在混混手里救下自己的李承州一见钟情的原因了。
——从未有哪个男子这般关心过自己,也从未有哪个男子与她离得这般近,用那样担忧的眼神看自己。
心脏宛若小鹿乱撞的感觉,如此令人陌生又新奇。
后来两人时不时偷偷约着在外见面, 情窦初开的少女藏着一份懵懂的心, 对这位器宇轩昂又在自己絮絮叨叨说着女儿家的一些小心思时只静静坐在一侧、双眸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男子更是欢喜一日胜过一日。
直到后来原身无法自拔,隐晦地问起他是哪家公子, 是否打算上摄政王府提亲, 才见男子掩去了面上温柔的表情, 换上了一副无奈而又痛心的神态。
接着,原身捏在手心精心做的精致荷包还未送出去,冷不防听他开了口:“悦灵,你我……许是有缘无份!”
原身大惊,刚伸出袖口捏着荷包的手忍不住又缩了回去。
片刻之后,从他欲言又止的言语中知道他乃当今天子, 又听他道就算他肯迎原身进宫, 摄政王府也未必应允。
“……待我发现对你一见倾心, 着人去打探你是哪家的小姐时, 才知你是摄政王府的敏安郡主, ”少年帝王一脸苦笑, “我原本早该抽身而退,可就是放不下你。”
“想我贵为天子,却连一个自己想要留在身侧琴瑟和鸣的人都做不到!”
琴瑟……琴瑟和鸣?!
所以,他是真心实意喜爱自己的吧?
原身被这甜言蜜语迷惑,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宫三千,也自动忽略了两方对立的阵营,刚想开口说摄政王对她尚可,不会不允的,却又听他说:“今日……今日你我便在此别过,从此山高水长,惟愿卿安好!”
原身惊慌失措,猛地站起,就连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沾湿了衣襟也毫不在意:“不!不要!我去求摄政王,他会……他会……”
“他不会的!”李承州打断她,“朕与皇叔势同水火,他断不可能同意你与朕在一起的。”
连着先前的“我”,此刻都换成了尊贵无比的“朕”。
似是阐明身份,又似是无声地点拨摄政王把持朝纲的事实。
眼见着原身一行泪滚落了下来,一脸手足无措,李承州这才幽幽开口,眉宇间还挂着一抹无可奈何:“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余光果然看见女孩含着泪的双眸猛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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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灵听着头顶上方男人的那句“可有眉目”,太阳穴都忍不住“突突”跳了两下。
在她看来,所谓的“英雄救美”、“一见倾心”、所谓的“琴瑟和鸣”、“摄政王不允”,统统都只是诱导原身入坑的陷阱而已,可怜原身深陷其中看不清真相,错以为李承州是真心喜爱自己,如他所言那般“一见倾心”。
她心思百转,却只是低眉顺眼道:“未曾。”
李承州拿捏着原身的一片情深,却怂恿着她去窃取武帝留给李槿的十万精兵虎符,说若是虎符在他手上,拿着虎符去摄政王府换原身进宫的机会,摄政王定然应允的。
可怜原身心思单蠢地居然相信了!
见她这么说,李承州不由有些急切:“那……你可打探到东西放在何处?”
摄政王府犹如铜墙铁壁,他安插一个人进去都难如登天,更别说打探虎符的下落了,不然李承州也不会在出宫闲逛时偶然看到出府的原身便制定了那一系列的计划。
沈悦灵想了想,故意道:“敏安若是寻到虎符,圣上是否会迎敏安入宫?”
李承州想也不想地回:“那是自然。”
那就是如果没找到的话,就不用进宫了呗?
沈悦灵心下松了一口气,继续低眉顺眼道:“暂时没有消息,不过敏安定会尽力为圣上分忧。”
李承州点了点头,见提点的也差不多,从沈悦灵这儿也打探不到其他有价值的信息后,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四周:“此处说话不方便,你我三日之后在宫外老地方见?”
说完,忍着心口的厌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沈悦灵:大猪蹄子摸哪儿呢?!
她心下恶心地不行,猛地抬起头看他。
李承州这才将面前之人今日的打扮看了个清楚。
这一看之下,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惊艳。
特别是那双眸子,此刻乌黑明亮地看着自己,还隐隐带着点亮光,更是撩拨得人心痒难耐。
沈悦灵:亮光?我那是被气的好吗?!
但李承州不知道啊,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见她此刻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比之先前每次见面都让他心动,意动之下忍不住伸出长臂就想捞她入怀。
眼见着覆着她手背的手转了个弯就要落在她腰间,沈悦灵实在没忍住,猛地朝后退了两步。
果然见李承州脸色瞬间黑沉了下去。
她面色不变,随意地行了一礼,声音低低的:“圣上,皇宫重地,若是被谁的眼线发现,那……”
李承州原本还黑如锅底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破功。
待到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时,不由心底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