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几天他恨不得在常梦锡身上栓根麻绳,和自己套在一块,时时刻刻都不分开,提前透支往后的相处时间。
可是常梦锡忙的脚不沾地,没空跟大闲人冯严巳“谈情说爱”,冯严巳有时真想一个冲动把人掳走,和自己远走高飞算了。
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挤出了时间,人家居然还不跟他亲热,跑来找韩熙载了。
冯严巳愤愤地想,韩熙载这厮忒碍眼,现在总算是走了。
可前任宰相爷似乎忘记了自己也得离开,所以韩熙载走不走,事实上跟他都没多大关系。
冯严巳有效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把整条手臂都包揽在常梦锡的肩上,那个姿势颇有据为己有的意味,然后他对常梦锡报之以微笑,算是回应了他。
常梦锡早就习惯了他的亲近,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冯严巳就做过比这亲昵数十倍不止的事,他已经被冯严巳培养出了接受他对自己亲近的习惯,所以常梦锡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在韩熙载和徐弦的眼里就不一样了,徐弦不由得羡慕道:“两位大人的感情真好”。
冯严巳不认得徐弦,但是徐弦的话取悦了他,他瞬间就觉得这个稚嫩的少年看着比韩熙载要顺眼多了。
韩熙载话里有话,“可不是吗,孟图兄和相……哦不,冯大人,两人“友谊”深厚,都快赶上我跟孟图兄了”.
谁跟你的孟图兄谈友情,还有什么叫快赶上你了,会不会说话呢!
冯严巳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他用鼻孔对着韩熙载,语气画出界限,“孟图能有大人这样的“朋友”,本官很放心。至于本官,本官跟孟图自然“感情”深厚,这不是很平常的事么。”
这话徐弦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潜意识告诉他这时候不能插话。
常梦锡也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也说不上来。
韩熙载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笑得一脸灿烂,“既然如此,下官就放心了,往后孟图兄还要拜托冯大人照顾了。”
“这是自然,就不劳韩大人费心了。”
徐弦和常梦锡无端地品尝到了一股□□味。
韩熙载不由得想,冯严巳这醋桶翻的好没道理,没见着徐弦就在他旁边么,他怎么可能和他争常梦锡。
但他明智地选择不跟冯醋桶再做纠缠,而是转问徐弦,语气温柔了十度不止:“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就快出发了,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嗯,都在这呢”,徐弦答。
“就这么一个小箱子能装什么,其他的都不要了吗?你的字画我们还是……”
“不用了,这里的就够了,字画都是我的东西,但这里面装都是我俩的东西”。
冯严巳:……
常梦锡:……
韩熙载:心花怒放以至于神飞天外中。
冯严巳被这突如其来的狗粮砸的一脸懵逼,凭什么连韩熙载这样的都有了伴,而自己这般玉树临风的公子佳人还在苦逼的求而不得?
这地方他呆不下去了。
冯严巳丝毫不客气,“天色将晚,大人还是不要磨蹭了,赶快出发吧。”
你不走,孟图也不会走,连带着我也要留在这看你俩丧心病狂地秀恩爱,还要不要人活了。
这嫌弃的语气……常梦锡不知说什么好。
韩熙载乐的还没消停,没跟他一般见识,他拱手,“那我们就走了,诸位保重”。
常梦锡道:“保重”。
冯严巳装装样子,“大人一路走好”。
诸人:……
……怎么这话听起来就这么别扭呢?
韩熙载还是走了,把是是非非都留在了金陵,他们随着车轮的咕噜响动通往心里的天堂,那里将开启他们崭新的未来。
车里只有车身摇晃的响动,徐弦躺在韩熙载的腿上睡着了。韩熙载的腿麻了,却依旧一动不动。他不敢扰了腿上之人的安宁。
今天要出发,昨天他们忙到很晚都没睡。
韩熙载昨晚问徐弦,离开金陵他高不高兴,徐弦说高兴。
韩熙载定定的看着徐弦熟睡的侧脸,他的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伸手轻柔地抚下贴在徐弦脸庞上的发丝,眉眼深邃,回想起当初李璟贬黜的圣旨一下,他和徐弦的对话还回荡在耳边:
“徐弦,我被贬去了抚州,你愿意和我一道走吗?”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里我都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