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逸揉揉眉心，又问：“来找我有事？”

“赵龙康的手续跑完了，带了文件给你签字。”

乔逸点点头，“那给我吧。”

接过文件，他却一直不能下笔。

只是签个字，却好像要花许多许多的力气。

那一刻，郑助理从他脸上窥见一股疲色，也跟着有些难受。

活着可真难。

小乔没有什么朋友，只和赵龙康关系不错。

要说赵龙康真和小乔有什么共同话题，还真不是，一开始，小乔这边大概就是替陆存希照顾从前小弟的意思。

但认识那么多年，也很有感情。

赵龙康查出病之后，没办法放下工作，也没余钱治，小乔劝他辞职他不听，给他钱他不要，几番争吵推拒，还没吵出个结果，赵龙康就先在公司里疾病突发猝死了。

他不想向生活服输，想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solo赢下来，他怨恨，他抗争，最后是输是赢，谁也说不清，总之没有低过头就是了。

他或许值得嘉奖，就如征服大鱼的老人一样，自有一股精神，但在这种高高在上的、虚幻的价值之下，却有人是踩在地上、深切的为他的死而悲痛。

他犟他的，从没想过小乔是个什么心情。

乃至于陆存希也是这样。

他们两位的来和去，都是一意孤行，从没照看过同路人。

只是签几个字，小乔花了很久很久。

每签一个字，就是消灭一个生命的存在。

太艰难了。

死亡太重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关上了最后一份文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侧头问：“还有一份吧？”

“对。”

小乔一个人签字还不够，赵龙康遗嘱指定监护人是小乔和陆存希，他们俩得一起办。

但郑助理现在有点犹豫，也不知道这事到底办的对不对，照他看，小乔应该往前走才对。

乔逸却一点没有犹豫，直接起身，“让陆存希也进来吧。”

助理赶紧应声，拍拍屁股跟上。

下楼，走到门口，小乔握着门把手，犹豫着。

郑助理也不好说什么，让他自己想。

片刻，小乔打开了门。

可门外空荡荡，陆存希没有等了。

郑助理一愣，扭头去看小乔。

小乔垂下眼睫，那一刻，显然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