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缺:“那信呢?”
“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随时带在身上啊, ”关廷说, “我藏起来了, 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带你们去拿。”
玄衍听着他们说了这么多, 已经完全傻了, 他伸手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 一脸茫然:“怎么感觉你们什么都知道,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二师兄眼里只有酒, 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玄缺突然笑了,他压低声音, 语气变得阴恻恻的,“希望二师兄日后也要保持‘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哪天‘酒后吐真言’……那可能只能让你跟酒兄道别了。”
玄衍:“……”
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忙推一把玄缺:“去去去,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还是分得清的。”
“这样最好。”玄缺重新看向关廷,“这几天就麻烦你留在观里吧, 关于你的话,我要找余师弟核实一下真实性。”
玄衍心说你的归明诀还验不出是真话假话吗, 可想起他刚才那个表情, 还是决定从现在就开始落实“什么都不知道”。
“可以,太好了,谢谢你们。”关廷连连点头, “哦对了,那个小姑娘……”
玄缺本来已经准备起身,听到他提起团团,又一屁股坐实了:“怎么,你认得她?”
“邻居嘛,呃……单方面的。”关廷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扮疯子的时候,她身边那女人很嫌弃我,不让我靠近团团,但是如果女人不在,团团会偷偷施舍我些吃的,一个馒头,半个包子之类的。”
“唔,”玄缺认真思考了一番他这话,“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一直称呼团团娘为‘那个女人’,是不知道她们是母女关系吗?”
“母女?你别开玩笑了,”关廷嗤笑道,“你是没见过她看我那个眼神,好像在看一条阴沟里的臭虫,好像她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王老子。就这么跟你说吧,我看人准得很,就这一眼我就能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我得扮疯子,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早提醒团团离她远一点。”
玄缺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从你一开始见到她,她对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对啊,”关廷说,“我在那巷子里住了将近二十年,她四年前才过来的,那会儿团团还小嘛,不记事,女人干什么也不避着她。她刚来的时候,看附近哪里都不顺眼,当时我就觉得这人很奇怪——你这么牛,怎么沦落到跑到这里当乞丐?”
他说着,忽然朝玄缺一招手,示意他凑近,随即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我还知道那女人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天夜里等团团睡了,她就跑到房顶上,打坐还是干什么的,坐一宿。有的时候呢还会突然消失,到天亮才回来。”
玄缺皱起眉:“四年,团团就一直没发现她这些怪异的举动?”
“不能,那孩子睡着就跟死了似的,我都怀疑是女人给她下药了。”
玄缺和玄衍对视一眼,前者道:“你说的这些很有价值,你先休息吧,如果我们需要再来找你。”
两人退出屋子,玄衍一副“信息太多消化不了”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个白瑕从四年前就潜伏进了锦州,她捡了一个孩子,拿她当做挡箭牌掩护自己的身份,那她的真实身份是……”
“媚骨夫人,楼夏蝉,”玄缺从袖中掏出一团东西,是一件女人的衣服以及一根头发,衣服还是玄满借给白瑕的,“刚刚余师弟从我身边经过时塞给我的,我闻了闻,确实是个女人,而空谷楼六大高手中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媚骨夫人,一个是江雪婆,这衣服上的味道绵长热烈,是楼夏蝉不会错的。”
玄衍惊呆了——一件衣服能闻出绵
长热烈?这是狗鼻子吧?
玄缺:“而且,这种‘金蝉脱壳’的功夫,只有楼夏蝉才会。”
“金蝉脱壳又是什么?”
玄缺:“她只要发动了金蝉脱壳,可以在转瞬之间脱身,出现在百里之外,可以说,如果我们没有对付她这绝技的对策,就永远也抓不住她。”
玄衍:“……”
“嘿,我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扮瞎子了,”玄缺又笑起来,“她最擅长的还不是金蝉脱壳,是媚术,媚术要靠眼睛发动,要是一不留神被看出端倪,那可就白潜伏这么多年了。”
玄衍:“所以玄满师妹才说她不应该是个瞎子?原来是装的。”
玄缺点点头:“走吧,去看看大师兄。”
余闲从外面回来就一头扎进房间再没出来过,这会儿他正守在床边,看着某个人出神。
大师兄好像伤到了元气,一直也没醒,余闲就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脸,手指始终扣在他手腕上,丝丝缕缕的金光无声往他皮肤里钻。
他身体一动不动,脑子里却没闲着,在不断重复思考一个问题——空谷楼到底为什么要动他?
从他们这两次的行动来看,他们肯定不是想要玄景的命,似乎是想唤醒他体内的莲花,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唤醒莲花,能够达到什么目的?
难不成真像玄景那天说的气话……看他是杀人的材料,想挖他过去给他们卖命?
好像也不对。
余闲实在想不通,他对逆转莲花的了解也不深切,猜不出这玩意到底能用来干什么。
或者……应该去问问玄缺?
他正想着玄缺,那边玄缺就来敲门了,余闲一顿:“进。”
玄缺和玄衍闪进来,随手锁好门,前者道:“大师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