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脸上的错愕持续了很久, 终于演变成愤怒, 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 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大骂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这等于自毁金丹你懂不懂!你不想活了?!”
玄景这时候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他只缓缓吐出一个字:“懂。”
余闲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差点给气成烤鱼,他直接把玄景提回观内, 再看一眼外面一片混乱, 本就焦躁的心情愈发不爽,抬手便是一道金光:“给我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所剩无几的黑雾在这金光之下无所遁形, 转瞬间烟消云散,再看那些空谷楼邪修,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楼春山缓口气, 上前查看他们的情况, 表情变得怪异起来:“这还真是……只剩了一口气啊。”
余闲丝毫不想管那些邪修的死活,他拎着奄奄一息的玄景直接丢到玄满面前:“救人!”
玄满还没来得及管团团捅伤大师兄的事, 又为了一个风知意焦头烂额,这会儿再给她扔来一个重伤伤患, 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毛病!金丹这么重要的东西说毁就毁?自己不需要麻烦捐给有需要的人!天底下有多少人争破头想要拜入仙门修一颗金丹你们知道吗!”
“你跟我嚷有什么用!”余闲不甘示弱地嚷回去, “有本事管好你家大师兄啊!”
玄满无法反驳,气到咬牙切齿,她看一眼马上就要救回来了的风知意——要是这个时候放下他不管去救玄景, 那这位掌门的医治可就前功尽弃了。
她只能狠狠一闭眼,循序“先来后到”,顾不得“亲眷优先”:“一边等着!”
余闲瞄她一眼,心说等你治完风知意,玄景尸体都凉了。他再一次坚定了“学医救不了跃锦观”,非常粗暴地把玄景往肩上一抗,抬脚就走。
玄景本来就要死要死了,让他这么一颠,又不免吐出一口血来。
余闲被他气得已经失去了理智,也不顾周围一群人阻拦,直接把生命垂危的大师兄扛回他自己的院子,扔在了床上。
这时候玄景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眼神几乎是涣散的,余闲简直不想救他,恨不得让他死了算了。
他就不在半天,这货自作主张自毁金丹,把自己搞成这个德性,还一副“我终于解脱了”的样子。
这种人能要?
玄景大概还有一点意识,他又呛出一口血,艰难地将视线转向余闲,开口道:“你……找错……人了……”
余闲皱眉:“我没找错。”
玄景:“我……不配……跟你……”
“你配不配是你说了算?”余闲一点也不想听他的“临终遗言”,直接打断了他,“我允许你死了?我允许你自毁莲花了?谁允许你这么自作主张!”
玄景声音愈发小下去,视野一片模糊,最后一口气也快要维持不住:“对……不……”
“你敢说那三个字试试!”余闲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用力掐了一把他的手腕示意他闭嘴,只感觉这人脉象凌乱,经脉好像已经被莲花摧毁殆尽,连灵气都渡不进去。
他终于是有点慌了,他到底不是条妙手回春的鱼,不知道怎么才能就活一个重伤垂死的人。
等那点虚张声势的火气过了,他居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害怕。
“为什么,”他浑身颤抖,嘴唇也有点哆嗦,“是这世上让你留恋的东西不够多,还是我对你的吸引力不够大,才能让你这么不顾后果地做出这种事……一点儿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玄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看着他,
张着嘴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