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客气吧, ”风知意无所谓一笑, “反正我都这样了, 你再怎么不客气,也不能坏到什么程度。”
风牧洲微微皱眉, 才压下去的怒火又有重新燃起来的趋势, 他不由分说地把对方拽出温泉池:“你也泡得够久了,给我滚出来!”
风牧洲说是要去寻龙门派掌门, 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风知意这边,旁人不知道, 知道也不敢问。
他把这位不听话的师弟扔给了门派内的医修, 并准备给他强塞一个月的灵药大礼包。办完这些事,他才想起来去找龙门派掌门, 等他找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余闲他们几个沐浴完毕,离开温泉, 又被招待了一顿好酒好菜——据说昆仑派掌门喜欢食素, 门派内的弟子也就学着他食素,因此观内并不常备酒肉, 招待他们用的这些还是现从山下买上来的,也有刚刚在山里打到的野味, 非常新鲜。
两坛好酒就能收买的玄衍自然二话不说, 当场把风牧洲吹上了天。
几人慢条斯理地用餐完毕,风牧洲终于姗姗来迟。
身为一个好面子的掌门,他自然不会长时间和风知意待在一起, 因此并没有带上他。他遣散了周围弟子,便说:“你们掌门回来了,互相认识一下吧。”
几人起初还没看到他身边有人,这话音一落,才从他身后慢吞吞地冒出……一只牛头。
来的牛是只罕见的白牦牛,体型硕大,足有近一人高,牛蹄子都有碗口大。这牛浑身长毛雪白,顺滑地垂落下来,看样子经常有人给梳理。
牛并没有进屋,只站在门口,这时忽从牛背上跳下一个少年,乍一看也就十二三岁,他手里执着一根白玉笛子,笛子上坠着红穗,打扮像个寻常的牧童。
他视线在屋里环顾一圈:“你们要找我?”
玄景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对方的意思,好像他就是龙门派掌门?
居然是个小孩?
“鲤跃,”少年目光落向玄景腰间,“跃锦观来的?”
寻常人不会认得鲤跃剑,他能立刻指出鲤跃剑,说明他确实是龙门派掌门。
几人面面相觑,对着一个孩子,有些难以把“掌门”二字叫出口。
风牧洲没兴趣干预龙门派的事,朝他们一欠身:“我还有些事,先失陪了。”
几人送走风牧洲,少年冲门口的白牦牛挥挥手,牛就很听话地走到院子一角,开始啃起地上的积雪。
他关上门,直截了当地说:“几位不用怀疑,我就是龙门派现任掌门,你们可以称呼我‘遇之’。你们来这里的目的,牧洲已经告诉我了,我愿意支持你们通缉庄同寿。”
玄景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对方又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掌门请讲。”
遇之将那白玉笛递来:“此为龙门派掌门信物,你收着它,我便无条件支持你们。”
玄景一愣:“什么?”
掌门信物,谁拿着它岂不就意味着谁是掌门?
“怎么,你不敢接吗?”遇之一歪头,“我们龙门派和其他门派不一样,你看牧洲整日诸事缠身,被困在这昆仑山上哪里都去不得,我可不一样。”
“龙门派掌门就是个自由人,跟普通道士没什么两样,如果你们不提,甚至没人知道我是掌门。”他把玩着那支笛子,“我派选掌门只需两个条件——第一,功德够;第二,获得上一任掌门的认可。”
“当然了,只要你功德够高,基本都能获得认可。”
玄景还是没听明白:“可为什么要让我当掌门?”
遇之眨巴着眼睛:“因为我不想当了啊。”
众人:“……”
原来他们龙门派是这么随便的一个门派?
半天没吱声的余闲打了个哈欠,估计是刚吃饱食困,他又想睡觉了。这会儿他拿胳膊撑住头,眼皮开始打架:“看来风知意说的还真没错,我现在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风知意?那位让牧洲头疼万分的师弟吗?”遇之笑起来,“你们别看牧洲表面上对他恨得要死,实际上他护得要死,风知意多大,他就为他操心了多少年。”
“几年前风知意离开昆仑的时候,牧洲气得差点从昆仑山上跳下去,骂了风知意整整三年的白眼狼。”
众人:“……”
就这么揭人老底真的好吗?
遇之虽然长着一张孩子的脸,说起话来却跟个大人似的。他转了转笛子:“我在这里待了很久,对他也足够了解了,以他的脾气,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想为师弟报仇的。”
“所以我把掌门之位传于你,方便你行事,也让牧洲轻松一点。他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虽然有些方面确实刻板得让人生厌——你们多体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