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景:“……”
总感觉这话哪里奇怪。
眼看着天色已晚, 几人不出所料地被风牧洲留下来过夜。
昆仑派不愧是个大门派, 客房都给他们备了四间——然后就被余闲嫌弃没眼力价。
分开住了, 还怎么跟大师兄腻歪?
于是他半夜三更不睡觉,偷偷溜出自己的房间, 准备去敲玄景的门。
谁料刚走到门口, 房门竟然自己开了,里面的玄景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你也没睡?”
……还真是巧呢。
心有灵犀的两个不约而同溜出屋, 跑到廊下看风景。
昆仑山上的夜景也是别有情调的,因为在高山之上, 夜空就显得格外低, 一抬头就是无遮无拦的星幕,是真正意义上的“手可摘星辰”。
这样的景致, 似乎很适合谈情说爱。
山巅之上寒风阵阵,天气越冷,就让人越想往一起凑。两人越靠越近, 几乎肩臂相抵, 余闲打了个寒战:“我真是不明白,你说天底下好去处那么多, 为什么非得选在昆仑建派?他们也不嫌冷。”
玄景很有眼力价地脱下外衣给他披上:“你堂堂一条鱼,还能怕冷?”
“我这不是懒得浪费修为御寒吗, ”余闲瞄他一眼, “我如果不用修为御寒,出来站这么一会儿都觉得冷,那昆仑派那些道行微末的弟子, 究竟怎么在山上活?”
“所以说,抵御寒冷本身就是一种修行。”玄景极目远眺,巍峨的雪山像一头匍匐的巨兽,远处群山绵延,连天接地,仿佛下一刻就会昂起头颅,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呼啸的北风从两人身边刮过去,将他的声音吹散了些:“此处远离尘烟,进入这雪山,就要耐得住寂寞。登上这山顶,就要做到‘高处胜寒’。”
“哦,”余闲好像忽然想到什么,“风知意就是因为耐不住寂寞,才跑出昆仑加入空谷楼的吧?”
“他怎么想我不敢妄加揣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跟风牧洲师兄弟两个并不只是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能在这样的地方管理好这么大一个门派,并让门派稳居三大仙门之首的位置数百年,他们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余闲不置可否,显然对这种话题并不感兴趣,同时在心里暗想:大师兄就会吹别人吹得天花乱坠,从来没吹过他。
他到底是不是他最亲爱的鱼?
玄景敏锐地注意到了余闲的突然沉默,他疑惑地看向对方,试图从他脸上捕捉一些蛛丝马迹。
垂着眼,唇角展平——这是不高兴了。
大师兄立刻开始回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并没觉得到底哪里不妥,思来想去……可能因为自己在余闲面前夸了别人?
于是他有点啼笑皆非,只好道:“当然了,昆仑派掌门每隔一两百年就会更替,所以肯定也不是风牧洲一个人的功劳——从这一点来看,还是你比较厉害,毕竟你守了锦江三百年不是吗?”
余闲抬起头,明显表示出了“此话中听”,他抱起胳膊,哼哼一声:“那是自然。”
大师兄无奈笑了——此鱼一招惹就生气,一哄就开心,还真是直来直去呢。
从某种意义上讲,跟妖谈情说爱似乎比跟人类容易,妖有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生气就是生气,开心就是开心,而人类最擅长“强颜欢笑”以及“两面三刀”。
余闲轻轻呼出一口气,呼吸遇冷变成白烟,缓缓地飘散开。他仰头看着夜空:“真好,这里这么空旷,天空都好像比别处的广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