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冰牢听名字就知道是座监狱, 这座大牢建在昆仑山深处, 专门用来关押穷凶极恶的东西, 没有掌门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余闲他们赶到的时候, 风牧洲已经候在门口等他们了, 见面后互相客套两句,这位掌门便开始切入正题:“庄同寿的行踪是华山派弟子发现的, 华山派掌门亲自把他捉拿过来交给我们。这座冰牢坚不可破,不管是从外部还是从内部, 只要大门一关, 一只苍蝇也别想出去。”
玄景点点头:“还麻烦掌门引我们进去。”
“这边。”
风牧洲在前面带路,他挥挥手把随行的几个弟子都遣散了, 顺着一条密道一路向下,最终进入到了雪山内部。
这里温度极低,且入眼没有雪, 山岩之上附着的全是千年不化的坚冰。
冰牢外有数位弟子守着, 但一旦进入,便再也看不到任何昆仑弟子的踪影了, 想必连常年生活在雪山里的弟子们也难以忍受这里的寒冷。
余闲跟着风牧洲一路向前走,脚下感觉到了灵气波动——冰牢内部虽然无人看守, 却有着一个极为灵敏的大阵, 冰牢内任何动静都会顺着大阵传递给外面看守的弟子,而且看这阵法的复杂程度,应该是出自风牧洲本人的手笔。
“就在前面了。”风牧洲轻轻开口, “上一次关在这冰牢里的,还是头为祸人间、吞吃过数千条人命的妖兽。”
他冷笑一声:“起初这座冰牢就是为了关押妖兽打造的,因此才修得这么大,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用来关一个人?”
玄景跟在他身后,很想提醒他一句你身边就有一只妖,说话小心些。
好在某条鱼妖也没打算跟他计较,三人继续深入,终于在冰牢最深处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好重的血腥味,”余闲的鼻子比普通人更加灵敏,因此还没走近,已率先皱起眉,“你们放他血了?这么臭。”
风牧洲再度冷笑:“放血?让他的血沾到我都觉得脏了我昆仑的冰——你知道华山掌门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干什么吗?”
“干什么?”
“他在吃人,活人,一个十几岁的乞丐小女孩,他活生生咬断了对方的脖子,喝她的血。”风牧洲眼中透出厌恶,“我不知道他修的到底是什么阴邪的功法,你现在闻到的血腥味,就是那种功法散发出来的,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快要窒息了?”
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和庄同寿外再没有别人,因此风牧洲平常端着的架子也放下了一些。他再往前走上两步,伸手一挥,冰墙上冒出幽幽的光,照亮了面前的一小片区域。
前面挂着个人,这人双手被钉在墙上,双腿被扭断了,姿势跟当时钉风知意的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庄同寿自己。
余闲心道:这掌门报复心果然强。
一个多月不见,庄同寿比以前更苍老了,之前看上去还是知天命的年纪,现在竟像个古稀老人,鬓发都花白了,皮肤干瘪,像具干尸。
这冰牢的低温让他身上的血已经结成冰碴,寒气入骨,内息凝滞,任他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逃出去。
他抬起头来,视线在风牧洲和余闲身上各打量一圈,最终直勾勾地顶格在了玄景身上。
那是种毒蛇盯猎物的眼神,还是条即将饿死、已经失去捕食能力的毒蛇,在看自己心念已久的猎物。
玄景被他盯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余闲忽然伸手挡在他面前,低声对庄同寿道:“我真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庄同寿不得已看向他,看了半晌,突然笑出声来
。
“别跟他废话了,”风牧洲不耐烦地皱起眉,“他就是个疯子,不值得跟他浪费口舌。现在怎么处理他,两位做决定吧。”
“让他多活一刻我都觉得恶心。”余闲一回想起面前这人曾经对玄景一家做过什么,心里简直痒得想把对方凌迟三千刀,可又怕脏了自己的手。
他努力克制着情绪:“掌门把他放下来吧,总在这里关着,牢里的气味都变臭了。”
“说的也是。”风牧洲一挥手,庄同寿整个人就从墙上滑了下来,因为没有丝毫缓冲,发出“咚”一声闷响,听着就怪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