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患难真情
“章鱼哥,韦大班长?”乔峤这个没心没肺的反倒乐得拍手,躺在床上招呼她俩,“进来呗!”
两人这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韦呈夏拎着一盒补品,她在乔峤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来,补品往床头柜上一放,神情颇像个探病来的领导。
“小乔,”她眉头一压,沉痛道,“我们都很惦念你。”
章瑜倒是直接坐在床沿上,因看见罗老师在这里,不敢高声说话,只在她耳边低语:
“我们昨晚都跑了,多谢你。”
末了,又道:
“你还好吗?”
“我还好啊,”乔峤听见她俩没被逮住,还是开心的,又兼自己确实神清气爽,脚上也不怎么疼了,索性直直坐起来,“瞅你俩这话说的,我在营口学了这么多年武术,我底子好得要命!”
正要说下去,见她俩都穿着校服,乔峤忽然想到了要紧事,直接要翻身下床。
“几点了?什么课?我得回班上课去了。”
韦呈夏埋着头,挡在她面前,并不起身。此时却忽然抽抽搭搭起来。
“乔二,”她刚悲戚戚地开口,就被章瑜拍了一下,可还是继续道,“乔二,我俩对不起你!”
乔峤见她再抬头时眼里有泪,心里一惊,忙转头问章瑜:
“怎么了?出事了?”
“跟你说了你别生气,”章瑜轻轻给她按回床上,“乔峤,Miss朱早上宣读了处分,说你被停课一周,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啊?”乔峤坐在床上,打了一下韦呈夏哭得凄凄惨惨的脑袋,心里有了底,却还是强颜欢笑道,“吓得我呀,我还以为我被退学了呢!”
她眼睛四处乱瞥,正好对上罗老师惋惜的目光,心下了然,原来,大家早都知道这件事。但这也没什么可伤心的。乔峤暗自给自己打气,又道:
“你俩也别难过,我之前大错小错犯得不少,不差今天这一回,哎韦大班长,别哭了,给我看看你拿得这都是什么啊?”
她顺手把韦呈夏放在床头柜上的礼盒提了起来。礼盒不沉,里头装的是一只十几公分长的林下参。乔峤又好气又好笑地把人参提溜出来,放在鼻端嗅了嗅。
“不是,我发个烧,你俩至于吗?”
“是我父母送的,”韦呈夏也不再哭了,“乔二,我是真的感觉对不起你。请你收下我的歉意。”
“歉意收下了,”乔峤见她少有的诚恳,于是点点头,“人参拿回去吧,等我过八十大寿再送。”
她这样一说,几个人都笑了。只是章瑜忍不住,瘪了瘪嘴,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阵铃声遥遥响起。韦呈夏嗖一下就站了起来。
“打铃了!章鱼哥,走吧,我们中午午休时再来!”
章瑜看了一眼乔峤,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走了出去。
她俩离开之后,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乔峤听见她俩的脚步缓缓消失。罗浮图拉开窗帘,金灿灿的阳光立即照了进来,她回头,见乔峤静静地望着她,并不是平日嘻嘻哈哈的神色,知道乔峤心里也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小乔,”她走到乔峤边上,给她掖了掖被角,低声道,“其实停课也是为了让你安心养病。你呀,你学着安分一点,什么事都不要过问,什么事都不要管,这样最好。”
乔峤仍然不说话。有一片光斑影在乔峤的白被子上,她歪着头,和自己手指的影子玩了一会儿,才忽然道。
“罗老师,你说,我之前也总挨处分,怎么都没有这回这么难过呢?”
罗浮图揉揉她散了一半的头发。
“因为现在你长大了呀。”
乔峤并不信她的说法。在医务室里能听见操场上其他学生上体育课的吵闹声。不多时,她又回忆起昨夜见到的皎皎明月和巨大的白色石碑,她多想此时再到水房去推开窗,看看外面的景象呀!想到这儿,乔峤动了动被裹得死死的右腿,叹了口气。
“对了,小乔,”罗浮图把她清洁一新的羽绒服挂到窗边去,“你的围巾呢?”
“围巾?”乔峤一愣。那条白围巾还是罗浮图原先戴着的,因为最近怕她冷,罗老师特地把围巾送给了她,“我昨晚没戴着?”
“我没看到,”罗浮图道,“你没放在班里?”
糟了,乔峤的眼睛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忽然回忆起昨夜自己在野地里为听清声音,特地把围巾解开的事,不由有点心虚。
“我好像……我好像给丢在野地里了。我回头去找找。”
“你呀!”罗浮图在药柜前头整理药品,此时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丢三落四。”
罗老师不再理她了,乔峤也不再没话找话。她手边实在没什么可供打发时间,目光于是落在了床头柜上:那上面放着几本医书,乔峤翻了翻,见这些书封皮都是白的,翻开来看,纸页发黄,仿佛颇有年头。书上处处折角,显然被罗老师翻过许多遍。
她先翻开顶上面的一本写着《内经》的,照着折角的几页,翻开去看。
“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
看不懂。乔峤放下这一本,又去抽底下的一本,《备急千金要方》
“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部,甲乙,黄帝,针经,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
也看不懂。乔峤索性去拿最底下的那一本。这一本是摊开的,上头写着《万方集萃》,居然是一本手抄书。书上折角的地方仅有两三处,一个是“吐血”,一个是“高烧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