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系组长悲愤交加。

从此，科研系统和战斗系统互相嘲讽挖苦揭老底，成了C区会议室的保留节目。

十几年后的今天，军区中心控制室，主脑依然遵循着那套说辞，机械地规劝道：“你不能有任何损伤。这不符合规定。军长不会允许。”

“军长过几天北上，保守估计要去两个月，哪能知道这些事。再说科研组交代的项目我早就做完了，还不能休几天假？”

女皇程序性地劝两句，封鞘程序性地听一耳朵，哪怕并未形成有效交流，一人一主脑同时默认这一茬过去了，愉快地进行下一条指令。

封鞘找到私藏的装置和制服——从列兵到校官的款式都有。

这是女皇在他的指示下，私自运来的物资。

他不说谢，因为对方不需要也不理解这个。

“做为回报，我帮你去废土寻找同类。”

“你知道，我不是人类，脱离母体，对‘同类’没有亲近感。”

“也许找到了，联系上了，你就不这么想了呢？”

“根据我的计算，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有了主脑的帮忙，封鞘踏出中心大楼，一路往北。

开启亲自改装的异能装置。

目的地，青山镇。

五十里地，对于调用晶核能源的异能者来说，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十几分钟后，几名外出收集干柴的青年人，站在青山镇口，听着封鞘自报家门。

镇子里那个失控者快被折腾废了，他们感受不到一点压力，以至于迎来军区支援的时候，还有心思想东想西。

紧张，好奇，以及不大相信，眼前这样俊秀的人，会是一名军区战士。

封鞘问道：“你们领主呢？”

“领主……”有人一个激灵，歪歪扭扭地敬了个礼，放声大喊，“报告长官，领主出门了！”

封鞘随口一问，对领主的行踪不是很在乎，又说：“那三阶失控者呢？”

这一句尾音是个上扬的调子，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期待，完全没有寻常人谈及高阶异能者的恐惧。

“唉，我带您过去。”

青山镇几个人进入状态了，热情而不失崇敬地招呼起军区来客。

现场狼藉一片。

黄粱猫树墩后头操纵风能，失控者瘫坐在地上，粗粗地喘气。

——丧尸依赖晶核能源行动，硬是被逼得喘气儿了，也是稀奇。

地面四处都是黑乎乎的恶心的粘液，流不尽似的。

封鞘闪至断木附近，不走心地说：“辛苦了。”

黄粱早听人通风报信过了，知道这是军区来的人，担心他是过来要晶核的，支支吾吾道：“没，没，不辛苦，我能行……”

话音未落，眼前闪过一道残影。

黄粱还未眨一眨眼睛，那个人，以超越他想象力极限的速度，掠向了三阶失控者。

失控者感受到晶核辐射而出的能量，顿时发狂，一跃而起。

硕大肿胀的头颅，仿佛克制不住猛冲的惯性，飞向半空。

那个影子，掠过地面黑乎乎的粘液，停在空地另一头，颇为嫌弃地擦了擦手。

黄粱甚至看不清他什么时候出的手，用什么方法斩断了失控者的脖子。

“只有一个？”封鞘转过身问。

黄粱愣愣说道：“啊……还有，别的。”

领主离开前吩咐过，万一军区有人来，就让菟丝花多吸引点丧尸……

黄粱听话地去找菟丝花，丝毫不觉得这样利用军区的人刷晶核有什么不对。

收拾了一小波丧尸，封鞘轻抽鼻翼，从浑浊的空气中捕捉到牵魂花独特的气味。

“你们这里，有变异生物？”

黄粱吓了一跳，矢口否认： “没有！”

菟丝花是他们基地的私有财产，可不能让军区的人发现顺走了。

封鞘没理会他，仔细分辨，抬步走向大楼另一侧。

黄粱心说糟糕了，飞奔跟上，绞尽脑汁想待会怎么说服他别动手。

……完了，半人高的大砍刀都搬出来了，能劝得动？

绕过政府大楼，转了个弯，眼前是一片更加开阔的空地。

此时夕阳西沉，青山镇三面峰峦重叠，昏黄的光沉入山坳，只透出一缕丝线，织成一地暗金色的薄纱。

封鞘看见了一个人。

从头到脚都是变异生物的气息（头顶和胸口最多）。

对方见到他的时候，明显怔了一怔。

然后踩乱半树风声，不疾不徐朝他走来。

这是……宣战？

手掌握紧冰霜凝结的长刀，封鞘隐隐有些兴奋。

腾身，踏光，破风。

欺身而近。

然后，封鞘看见了此生难忘的对手——

窝在凌遥知怀里的，眼睛湿漉漉的，毛都没长齐的……一只小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