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儿定是喜欢的,喝了汤,脸色都好些了。”
“这便是了,明日你再端去予他,若他还愿喝下最好,不愿喝了亦不必强求,我再另想法子。”
“爷对明哥儿真好!跟待一屋的兄弟似的。”
桓子煜神情微怔,笑意渐渐褪去,他摆摆头,吩咐几句就离开了。嫮生望着他颇为落寞的背影,心中有很多话想问,到底为何明哥儿如此惧怕桓小爷?可这些话,下人不该问,也不能问。
夜里,嫮生服侍明空歇下。明空躺在床榻上,嫮生为他裹好床被、点起熏香,放下薄薄垂幔,正欲离开之时却被明空叫住。
“嫮生,我问个话。”明空盯着床顶,没瞧她。
“是什么事?”
“每次你收拾碗筷后便没了影,洒扫的婆婆说常见你端着碗往后门去,你去做什么了?”
“……后门有只小猫,我想把剩菜喂给它,府里不准下人养这些,我只好偷偷地……”
“猫?你明日把它带进来罢,我瞧瞧。”
“……这是野猫,不亲人的,恐弄伤你了,况若被园子里婆婆们撞见了,告到管家那去,就不好交代了,还连累明哥儿你。”她脑子倒转得快,半点不显慌张。
“既这样,”明空撩开垂幔,言道,“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后门。不过一只野猫,伤不了我。”
嫮生见他神态笃定,打定了主意要去瞧瞧,心里便慌张起来,露出了马脚。
“明哥儿,那猫真的很不听话!爱挠人的,连我也被伤过!”
“可我从来没见你手上有过挠痕。”明空放下垂幔,又躺了回去,“你去见的,不是猫罢。”
“明哥儿,我……我真不能说。”嫮生为难得紧,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桓小爷可嘱咐过了,绝不能让明哥儿知道此事,否则,受罚的可是她这个小丫鬟。
“桓子煜,时常过来吗?”
听见桓子煜三字,嫮生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明哥儿……你何时知道的?!”
床榻上,明空抬起手臂,望着那几处丑陋的疤痕,淡漠无言。
“其实,自你住进这园子里,爷每日都来瞧,一开始之远哥哥拦着不让进,后来你醒了,爷便来得更勤了,只不过不敢见你,每次都从后门带来些吃食让我送进来。其实,爷对明哥儿十分关切,事事都挂念着,还……”
“明日若他再来送,你便带他进来罢。”
“好!”嫮生喜道,“明哥儿可算想开了,明日我就……”
“嫮生,”他打断了她的话,翻身背对着,“我困了。”
嫮生依言退下,深觉他和桓小爷之间的隔阂犹在。当初管家将她派了照顾明空,却对明空伤势的来处只字未提,府里人都说,医师治好了爷的病,却不要金银财宝,只将身边病重的徒儿托给了桓公照顾,别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亦不敢随意打听,当初府里胡乱多嘴的,都被管家收拾了一顿。因而,在嫮生心里,爷对明哥儿这般贴切,全然是为了报答医师的救命之恩,如今医师走了,所有的感激便都给了明哥儿。
这其中的关系,她似乎看明白了,但又好像漏了什么。